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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大殿上安静得都可以听见呼吸的声音,太子的话足够明显,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反而拖着太子的进度,不等着降职还想空吃皇饷吗?
反正现在谁先站出来谁先死,以至于则宁看到的都有一片坑坑洼洼的乌纱。
一开始则宁看到朝堂上剩余的这些人还是挺欣慰的,毕竟手脚为人比较干净。但是现在则宁恨不得他们就是李庆安党羽,找个借口拖出去算了!
被压着了这么些年,一朝大石移开,不应该重新抖擞吗?怎么反而压垮了本该有的一身傲骨呢!
则宁将面前的折子合起来,缓缓道:“之前是孤没能考察过你们在职以来的记录,高看你们了,这是孤的过错。不过孤也没什么时间管你们之前干了什么,只要以后不出错,孤都不会追究。若是在搞出什么幺蛾子,江小将军可是见过孤生气的样子的。”
被点到名的江谌之抖了一抖,不禁想到了当初在北地时太子失踪月余,回来就一反温和常态红着眼清查身边人并悬其于城门上以儆效尤,其过程让他这个见惯沙场血海的都不忍回想。
在战争时,毒辣的手段往往比语言的攻势更深入人心。纵使以后青史记载他暴虐无道,也绝对不能因为这个而使军心溃散影响战局。
在场的没人敢侧首看站在队列里的江小将军,只是不自觉的有吧手上的玉笏往上抬了抬。
“工部与军器监没有主事的人,左右副使也更该加以勤恳,若是让孤发现谁为了上位扰得进程拖延,也休怪孤手段非常。”
众臣伏身高呼惶恐。
说到这里,则宁语气缓了缓:“不过钱塘和洪州这两地的坝头修检不错,工部要多多跟进,不得马虎。”则宁抬头,“工部的两位侍郎,石济与李合印,二位近日不骄不躁,难得勤恳,望以后依然如此。还有都水监,也没让孤失望。”
被点名的几位赶紧出列谢恩。
太子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他们在太子心中有了好印象了,如此以来就甩的了别的同僚好远,也不枉他们互相看不对眼却还保持和谐这么久。
之前墨阳那些事的后续还有些小尾巴,虽然国库之前国库空着,但则宁还是忍痛拨了一大笔粮草过去,并且专门排了朝中司农寺的在职官员去了墨阳等地。
大殿上紧绷的气氛刚刚缓了没多久,则宁也准备问问墨阳的灾民。
这时就有宫人急匆匆过来禀报说高石公公求见。
则宁一愣。自从父皇不上朝以来,这个公公也随父皇不出殿门,说起来他们也没什么交集,怎么这么早就有要事?
进来的老太监有些憔悴,不过还是健步如飞,行到大殿中央行了一礼,抬首道:“殿下,可否让奴婢近身说话?”
高石的眼睛是晶亮的,水润的样子好像哭了一场。
则宁颔首。
早在高石进来的时候就有几人按耐不住好奇偷偷往他那边看,现在这个位高权重的公公又明显的有要紧事,可还不能让别人听见。
有几分头脑的心中都有了大胆的猜测,一时间心如擂鼓,不由得竖起耳朵。
高石的声音极小,除了则宁谁都没能听的清。
高石说完便退下垂手,仿佛在等在则宁。则宁垂下眼睛看不出表情变化,只有近处的小成子眼尖地看见太子的手攥得骨节发白。
则宁抬首道:“户部把墨阳往年个税呈上来。散朝吧。”
……
撩开皇帝寝宫的纱缦,便可闻见空气中飘着还未散透的血气。则宁上前走两步,就看到皇帝躺在床上半眯着眼。
寝宫内没几个人伺候,除了高石外,则宁看到的也就是刚刚行礼出去的太医了。
则宁还未请安,见皇帝伸出一只手对他招了招,声音沙哑道:“吾儿免礼,此处来。”
皇帝的手干干瘦瘦的,皮肤皱松,有青筋盘踞,还有点点老年斑。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一位帝王的手。
则宁心下动容,走近两步。
皇帝挣扎着要起身,则宁见状赶紧上前,扶起他并且在皇帝背后垫了高枕。高石端来和墩子,则宁就这么坐在了皇帝床边。
则宁轻轻叫了声“父皇”,便见皇帝看他的眼神都哀戚了。皇帝闭了闭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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