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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浓。
屋外,梅香被盖住头,堵住了嘴,两眼巴巴望向主屋的方向,嘴里却无法发出一声。
梅香无力地任由人拖拽而走,心头涌起一阵恐慌。被盖住头的黑暗让她失去了方向感,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钳制住,无力挣扎。嘴上的布条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她被一路拖拽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粗鲁地推倒在地。头上的布被猛然掀开,周遭的火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被人带到了香荠的小院子里,四周不知怎的,围着一圈圈的面无表情的婆子,高举着火把,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宰割的羔羊。
香荠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捧着肚子,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缓步走到梅香面前,低头看着她,轻声道:“梅香,别来无恙?”
梅香浑身一颤,骂道:“香荠!你个臭婊子,竟然敢——”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梅香捂住自己的侧脸,怔怔看向打自己的婆子。
那婆子倨傲地抬着头,鼻孔发出冷哼声,冷厉地看向梅香:“大胆奴婢,竟敢对主子不敬!”
梅香在谢佳容身边作威作福多年,冷不丁被人掌掴,一时竟愣住了神。待缓过来后,又高声尖叫道:
“只有我们少夫人才能叫主子!香荠,你又算哪门子的主子!不过是一个妓子出身的贱婢,连梅、兰、竹字都捞不到的粗使丫鬟——”
香荠蹙了蹙眉:“好吵。”
那婆子立即会意,上前两步,将一团看不清样子的脏布再次塞入梅香口中,扬起手又是几个响亮的耳光。
梅香被打得头晕目眩,扑倒在泥泞的地上,身上的薄纱衣已脏污得不成样子,嘴角渗出血丝,却不能发出一言,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呜声。
她双目发红,一双桃花眼狠狠盯着香荠。
香荠看着梅香狼狈而愤恨的模样,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自她到谢佳容身边做了陪嫁丫头,梅香便没有一日不在作践她。那时的香荠被打骂、掌掴、罚跪都已是家常便饭,今日她还给梅香的,不过往日十一。
香荠环绕着梅香缓缓走了一圈,看着她的姿容,评头论足道:“香云纱、螺子黛——谢佳容想来真的是宠你,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了。只是若是叫少夫人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婢女,背着她妄图爬上那人的床,她心中要作何感想?”
梅香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眼中的愤恨之色微微收敛,有些戒备地看着香荠。
她自然知道谢佳容最痛恨身边之人背叛,可她实在是忍不得了!
自主子说着什么“翠竹名字里带竹,合该是谢家的丫鬟”之类的浑话,收了翠竹做贴身丫鬟后,她在静心轩里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翠竹那小娼妇长得讨喜,嘴巴又甜,梳头、插花、茶艺都是一绝,每日可劲儿巴结着主子,把她显得愚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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