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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那文元辅送你走的是条什么路?昔日你当真甘心趟这死局?”
“如何不知,为何不甘。”
温雅的声音没有半分迟疑。
堂堂正正说出这话后,徐世衡面上浮现抹释然的淡笑。
为她,他从来都心甘情愿。
其实文元辅是给过他选择的,若是不愿选这条路,那文家可送他平步入青云,权当全了她昔日的那份情。可他还是毅然决然接手了这个滔天秘密。
“我这一辈子不愧天,不愧地,不愧江山社稷,不愧祖宗宗族,唯愧我那茵姐儿,是我这当爹的没护好她。”他至今都犹记当日文元辅那苍老含泪的模样,在将锦匣交递他手里时,颤声道:“今日过后,我愧对的,又多了你一人。”
“我甘愿。”
当日他抚着锦匣道。明知这是条死路,会让他万劫不复,可是他依旧甘愿。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帮她做的。
此后他带着秘密净身进了宫,牢记着文元辅临终前的最后嘱托——文家其他人一概不必管,他攥的只是茵姐儿救命良药,只为她。
文元辅只想着用此秘密在关键时候保她一命,不知的却是,怀着此秘密入宫的他,内心酝酿着怎样翻天覆地的计划。
他想救她出苦海。
他要一步步往上爬,靠近权利中心,去触摸深宫里最深的秘密。
这些年,他不着痕迹探查老宫人,寻找细枝末节,竭尽各种机会,翻阅先皇起居注、慈圣太后起居注。唯恐暴露,他不敢做太大动作,只能一点点,一滴滴,勾勒其中线索,将可疑处暗自记录下来。之后再借出宫之机,将脑中所记内容写下藏好。
他想要收集所有确凿证据,而后利剑直指座上帝王。
起先,他确是这般想的,也坚定不移的这般做的。
可后来,他渐渐的发现,他错了,他入宫的第一步就走错了。
想起宫里这些年她每回看他的眼神,徐世衡就心抽疼的厉害。
这是他的错其一。他给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极大痛苦。
徐世衡就看向面前眸色深寒的男人。低估对方的能力,就是他的错其二了。
待在御前愈久,他就愈发现这个帝王的深不可测。短短几年,对方就一手压制了朝堂乱局,对外开疆拓土收复失地,对内手腕强硬平衡文武势力,将皇权威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至今,他已清楚明白,颠覆对方皇位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他如今手上有物证人证,只怕也依旧没有胜算。他猜测了那般的结果,届时必然是满城风雨,却也顶多会给在座当今造成困扰,其血统问题只怕要落于史册遭后世人几经猜测诟病。若想凭此改换日月,他当真不抱有哪怕一成的希望。
真到那日,只怕那大权在握的帝王,会行那雷霆铁血手腕,杀的满朝腥风血雨,血流成河,直至无人再敢质疑。文臣死光又如何,那位身后还有诸多支持捍卫他的武将。
就算皇朝动荡,可他的皇位依旧稳当。
朝臣受死,遭殃,用那么多无辜人的血去赌一个不足一成的可能,他岂能去做?更何况,届时只怕文、郑两家亦逃不开被血洗的命,那他岂不是害苦了她。
于公于私,他不能去赌,不能去做。
朱靖没再开口问,一直待对方收了恍惚思绪开了口。
“那日文元辅派了人来……”
朱靖闭了眼,强抑着怒意与杀机凝神静听。
徐世衡缓缓开口,没有丝毫掩瞒,因为他知面前帝王的深不可测,对人对事洞幽察微,在其面前遮掩只会适得其反。想要洗脱其他人的嫌疑,他就唯有事无巨细的坦诚道明。
朱靖五脏沸腾翻绞,听到永兴五年,身怀六甲的安国夫人陪宫里那会还是德妃的慈圣太后待产时,不慎跌了一跤滑了胎,出宫不久后就重病不愈,不由就捏紧了指骨。
“……文元辅当年也是无意得知秘闻,慈圣太后临产前那会,其实已经停了胎。不过得知那会,圣上已登基数年,朝堂渐渐稳固,文元辅不想引发朝局动荡,同时亦是顾及……多年师生情分,当然亦有他不堪忍受平王的愚钝,这方将此事按下。”
徐世衡又接着将文元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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