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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祈河周遭围了这么好些人,大都狼狈鬼祟,独他一人好似谪仙般立在岸边。
明明河水层层漫上来始终跟他离着半寸,丁点儿不沾身,却叫人觉着他披着一身青山薄雾从水里来,终究也要归散于水波中去。
沈瑞脚尖一偏抵上根短木桩,这点轻微的磕碰让他回过神来,可目光仍是跟带着钩子似的毫不遮掩地往江寻鹤身上落。
大有一副不把人拽回人间就不罢休的架势。
原书中只写了江寻鹤商贾出身,沈瑞倒还当真不知道他究竟做的是哪门子买卖。
他忽而轻笑了一声,若是这漂亮鬼肯束手做个赏心悦目的花瓶,供他日日观赏,大约也算是门不错的生意。
只可惜,这漂亮鬼要收人性命。
货船逐渐靠岸,撩水的声音也越发地沉重清晰起来,就连货船上穿着短衫赤膊的壮工也瞧的一清二楚。
人群中有了短暂的沸腾,原本穿梭在各处的劳工也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等在船将要靠岸的地方。
但比他们更快的是一小波穿着对襟长袍、外披短布衫的行商人,一个个神色焦急地小跑着往岸边挤。
汴朝走商者衣饰上多为便利而做改动,本是个实用应运的法子,却平添了一项供人诟病的谈资。
即便他们自己瞧着獐头鼠目的,也不耽误商人从他们身边挤过去的时候嘟囔两句。
沈瑞看着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升腾起一丝疑虑,他转头看了看正在搭梯子的货船,目光仿佛能透过船板瞧清楚里边的关窍似的。
船上究竟载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玩意儿,竟值得他们这般慌乱?
沈瑞难得提起了些兴致,原不过是过来瞧瞧行情的,见着漂亮鬼也就算了,现下瞧着还要发现个有趣的把柄。
不过一个转头的功夫,再回过头去,沈瑞就眼睁睁地瞧着那帮子商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江寻鹤面前,其中一个屁股一顶,宽阔的后背就将人遮了个严实。
眼见着一个个神情苦大仇深的,分明是来者不善的样子,沈瑞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慢慢站直了身子。
这帮掌柜的也没想到自己山高皇帝远地在中都过了十几年的舒坦日子,冷不丁地一睁眼刀就架在脖子上了。
谁能想到东家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漏地将他们的把柄都搜罗齐了。
单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是行商管店的,谁能确保账面上四平八稳半点岔子不出?便是被大笔朱批地递到脸上,也是给了机会的。
可他们正美滋滋地坐在店里等着乌州货船上捎带着的东西时,有眼尖的传过来风声:东家亲自到春祈河看货。
个个勉强将快要吓散的魂儿搜罗起来,强行吊着一口气,连忙赶来春祈河捡命。
马车甫一停下,便着急忙慌地小跑着挤过来,终是赶着卸货之前寻到了江寻鹤。
沈瑞大约不知道在他略带着些轻佻盯着江寻鹤瞧时,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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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鹤收回视线看向周遭围着的掌柜的,个个腆着脸赔着笑,伤眼得很。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两眼,由最胖的那个先行打了个头,他嘿嘿一笑道:“东家,我们有件事要请您宽宥。”
边说着,手掌就止不住地往江寻鹤衣料上扯,试图求些怜悯。
就在那只胖手将将要碰上衣料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诸位这是要做什么?”
几个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一转头,就看见沈家最乖戾的那个嫡子身穿一身朱红色绣金狮子团锦袍站在他们身后,目光阴沉地盯着胖掌柜那只不安分的手。
“不想要的东西,可以剁碎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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