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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锦把自家最最崇拜、最最心善的表哥送走后,便找了几个小太监给他摘树上的花。
他对这树深恶痛绝许久了,抽芽、开花、落叶,管它哪个时段,只要有了些变化,秦太傅就能赏他个作诗的题目。
次日甚至还要拎着戒尺站在他身侧,一字一句地把他作的那首囫囵诗拎出来处置,臊得他满地找砖缝也不肯住嘴。
偏父皇还对这老古板听信得紧!
越想越气,萧明锦干脆趁着没人管他,叫人将花都摘干净了,让小厨房做成点心,给父皇、太傅挨个送过去!
“左边左边,摘干净点,一朵也不许剩下来!”
萧明锦正叉着腰站在树下指挥呢,忽而走进来个小太监,手中还捧着一个木盒子,直直地奔着他便来了。
“奴才给殿下问安,这是秦太傅叫人送给殿下的。”
萧明锦有些迷茫地就着他的手将木盒掀开,显出里面几本治国策来,过于熟悉的威压顿时叫他手上一抖。
那老古板从前也不是没给他送过书的,只是今日送了,十日后就要听他从头到尾地背下来。
谁能想到,他竟是抱病在床也不忘了这一遭?
小太监受了指使,见状立刻追加了一句道:“送书人说太傅身体已然见好,不久后便可与殿下见面了。”
这下萧明锦不光是手抖了,连腿都软了些。
不行吗,绝对不行,这若是他几日后回来便要听自己将这些书都背下来,那还了得?他不如找根绳子,借着与那老古板狼狈为奸的树吊死算了!
萧明锦使劲把盒子一扣,转身就奔着昭明殿去了。
明帝正提笔斟酌着今日所见几个进士的去处,尤其是探花,吏部的借口换着花样地往外摆,他却是等不及了。
那些世家们的心思他清楚得很,迟则生变,他得趁着有心人还懈怠着,先行将这事给料理个干净。
只要圣旨明令一下,便是生起些波澜也掀不翻船。
打定了主意,明帝蘸了蘸墨便要落笔,笔锋方一在纸上落下个圆点,就听见萧明锦鬼哭狼嚎地跑进来。
手上一抖,圣旨上便落下了好大个墨点,明帝合了合眼,熟练地在心中规劝自己,萧明锦到底是储君,若是还要挨他棍棒,只怕以后不能服众……
还没等他将这念了快千百遍的一套说辞默念完,萧明锦便跟个屁股上点了火的小炮仗似的冲进了他的怀里,两只胳膊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腰。
明帝被他撞得手一晃,在龙袍上留下好长一道墨。
这是皇后昨日才为他缝制的!
明帝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圈:这昭明殿宫门厚实,想来传不出什么声响,实在不行就堵住这兔崽子的嘴……
管他怎么样,先揍了再说。
萧明锦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丰富的经验让他下意识仰起头看向明帝。
原本进来时还有些心虚,但这会儿对上明帝的目光,他心里明白要是不硬着头皮装下去,只怕不仅要背书还要挨顿揍。
于是他立刻瞪大了眼睛,炯炯有神地直对上明帝的视线,大言不惭道:“父皇,儿臣想要读书。”
明帝闻言一怔,随即有些狐疑地打量着萧明锦的神色。
但萧明锦这会儿把未来几年的快活日子都押在身上,愣是站出了一股子大义凛然的意思。
明帝默默收回了抽出一半的手,将其拢在袖子里问道:“东宫的书都看尽了?朕一会儿叫人再给你送几本新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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