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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蛟醒来时,外面天色尚早,只露出一抹鱼肚白,房间里面光线幽暗,手臂伤口的位置一片麻木。
刚刚退热的脑子还有些昏沉,他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正想唤人进来,却突然意识到身边还有另一道呼吸声。
魏蛟钝钝地垂下眸子,女子就躺在他旁边和衣而卧,露出的半张颜安宁恬静,睡梦正憨。
萧旻珠为什么在这儿?
魏蛟的心猛地一跳。
魏蛟开始回忆,他和萧旻珠脱险后,在回城的马车上就晕了过去……后面迷迷糊糊看到她在给自己喂药。
昨天晚上是她在照顾自己?
为什么?魏蛟试图驱散心中捉摸不透的大雾面纱。
熹微的晨光照不见他深不见底的眸色。
温暖的环境会让人身体生出倦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纤纤软玉的手从被子里伸出。
萧旻珠缓缓坐起身,脑子里面迷茫地望眼四周。
昨个夜里,她原本是想守一会儿就回去睡觉的,但后面实在太困,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窗户边传来,“醒了?”
魏蛟套着一袭黑色薄氅,大病初愈的脸上还有些苍白,但无损精雕玉琢的俊美。
乌黑的长发一顷而下,不显张扬凌乱,反而多了一分清雅的自矜,先前在西山的客栈时,萧旻珠就发现了魏蛟散发时其实很好看。
此时他抱臂靠在窗边,也不知道在哪儿站了多久。
听见魏蛟的声音,萧旻珠讶然地瞪大眼眸,“君侯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你得多休息?”
张甫春之前说可能要半月静养,这才不过两日,原本病歪歪的魏蛟就能下地了。
萧旻珠的心情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魏蛟没理,恍若无觉地地走近前,面对着萧旻珠道:“之前不是直唤我本名吗,怎么这会不叫了?”
“还想等我死了改嫁给会吟诗作画的风雅文人,嗯?”魏蛟一步一步地逼问,道出前两日萧旻珠在西山时说出的那翻话。
魏蛟神色幽幽,往日晶莹剔透的一双异瞳此时更是如古井一般透着一丝危险的静谧。
萧旻珠低下头,贝齿轻咬唇瓣,宛如受惊的兔子。
脑海里面飞速运转思考,魏蛟这是要事后清算?
这可不行。
袖子里,萧旻珠悄悄掐了一把手背肉,一双莹莹美目顿时闪起了泪光。
她三十度仰起头,盈盈地望着魏蛟,泫然欲泣道:“当时的情况,我若不那么说君侯又怎么能保持清醒,君侯生的高大魁梧,如果晕倒了过去,我一个妇人如何能扛得动。”
这个角度既能让魏蛟看见她眼底的情绪,又能更大程度地放大她的美貌。
萧旻珠继续道:“从古至今,女人家奉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了君侯,必定一心一意地侍奉,不曾想,如今君侯反倒误会于我。”
说着豆大的眼珠扑簌滚落,纤长眼睫轻颤,宛若振翅的蝴蝶。
萧旻珠原本是想装哭的,但一想到自己连日来深受魏蛟搓弄,做这做那,还不能反抗,两辈子哪里受过这种憋屈,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也同时倾斜而出,三分的泪意也变成了七分。
魏蛟明显猝不及防地神色一慌,她还有理了。
萧旻珠用哭腔道:“如果我有二心,早在山上君侯被围的时候,我就下山逃走了,何必隐忍到快要脱困时才说。”
“既然君侯不愿相信我……”萧旻珠倔强地把眼泪一抹,眼眶通红道:“我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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