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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抬起头,只见不远处像是鬼魅忽现一般,约莫十几个甲胄俱全的军人走在黑夜中,沉默得像铁,挺拔得像松,在他们中间有一辆七宝顶马车,马车顶的夜明珠在月色下绽放着冷幽的光,将天地都映得清寒。
腿上中了麻药,手还能动,昭昭见有一线生机,也顾不得是否狼狈,拼了全身力气往那马车爬去,大喊道:
“救命!贵人救命!”
没等靠近,便有侍卫上前把昭昭围了,将刀架在昭昭脖颈,寒声道:“何人冒犯?!”
与此同时,追在昭昭后面的四个匪也全被制住,缴了刀棍,捆了手臂,像扔麻袋似的扔在了昭昭身边。
有个小卒对兵头子道:“大人,这四人方才追着她杀。”
那四个匪方才还如恶虎凶狼一般,现在却萎靡怯懦得像温良的兔子,打着哆嗦道:
“大人……冤枉呐……她欠了我们几个钱,我们只是吓唬吓唬她……”
这是官府的事,按理说不归他们管。
兵头子皱了皱眉,冲马车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何必,你过来瞅瞅!”
未听任何回应,华贵的马车后面冒出了一匹毛色雪亮的骏马,它背上驮了个人,踏着沉稳的马蹄走到众人面前。
一个醉醺醺的清秀少年从马背上荡下来,他大概十七八岁,腰间的佩刀又细又长,随着步子,刀膛中的银珠发出细碎伶仃的清响。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昭昭面前,懒着声问道:
“小姑娘,刚才是你在喊救命?”
昭昭点头:“是。”
何必抬指揉了揉眼尾,散漫道:“好刺耳,吵到我睡觉了。”
说罢,又扫了一眼那四个匪,轻飘飘道:
“这事不归我们管,丢给官府去折腾。”
若是平时,昭昭并不怕去官府走一趟,可天亮后还要去济世堂拿药,拿了药还要赶回青阳县,根本容不得她耽搁时间。
眼见何必打马要走,昭昭叫住他:
“我是宁王府的人。”
何必回头斜睨,桃花眼里泛着笑意:“哦?”
早在那个牛车老汉提醒前,昭昭就想到了云州城是宁王的封地。她在动身前带了修宁郡主送她的素玉簪子,以备不时之需。
人家的一份好意被几番利用,昭昭心中有愧,可现实容不得她多作顾虑。
押住她的兵撤开了刀,昭昭从怀里掏出被布后裹住的素玉簪子,递给何必。
只瞧了一眼,何必就变了神色,醉红的脸冷下去:
“哪来的。”
昭昭回道:“郡主送我的。”
何必冷笑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扯住昭昭的手臂,用刀背近乎戏弄地敲着昭昭的细腕:
“小贼,你用左手偷的,还是右手偷的?”
昭昭心中一寒,她当真是时运不济,才离凶匪,就遇疯狗,二话不说就要砍她的手。
既然能一眼认出这是谁的东西,定与宁王府有不浅的瓜葛。
昭昭赌他不敢贸然行事,不卑不亢地重复道:“郡主送我的。”
何必眼中的蔑然更甚:“你一个不知哪来的阿猫阿狗,岂有机会近她的身?”
他嘴上嘲着昭昭,自己却更像条护主的狗,昭昭挑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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