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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不比主子,进出都有披风,沾不着什么风雪,两个丫鬟都冻得直哆嗦,但宋云禾分明记得,府上账册有一项是添置冬衣。
她心念一动,对丫鬟招了招手,“你过来。”
今日云姑娘惩治那些掌柜的事已在府上传遍了,都知道她是个看似温柔实则厉害的人。
丫鬟敬畏地走上前,“云姑娘。”
宋云禾捏住她的袖子,丫鬟手抖了一下,想躲却没敢躲开。
宋云禾捏着丫鬟的襦袄,对文兰说:“替我找把剪刀来。”
丫鬟吓得脸色一白,就见宋云禾接过剪刀,咔嚓一声,襦袄破了个大洞,芦花从洞口散落出来。
宋云禾脸色一沉,又道:“你也过来。”
另一名丫鬟上前,伸出袖子,宋云禾一言不发直接剪开,这件里填的倒是棉花,但色泽灰暗,弹性极差,是次等的僵瓣棉。
宋云禾抬眸,“你这件冬衣是什么时候做的?”
丫鬟哪敢让云姑娘抬头跟自己说话,连忙跪下回话:“回姑娘,这件是去年冬做的。”
“二爷接手苏宅不到一年,那就是你前主子在的时候做的?”
丫鬟连连摇头,“不是的姑娘,苏老爷生意做不下去,宅子都用来抵债了,哪会给奴婢们做冬衣,是二爷接手之后给大伙儿置办的,那会儿还没开春。”
宋云禾又问:“你这件又什么时候?”
穿芦花袄的丫鬟道:“是今冬做的。”
剪刀“啪”一下拍在桌上,丫鬟吓得一抖。
宋云禾冷眼瞥向文兰,“你知道?”
文兰想去山上伺候她,一定是山下府中的日子难过,才鼓起勇气提一嘴。
文兰嗫嚅道:“知道。”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
宋云禾向来温柔,文兰哪见她发过这么大脾气,连忙跪下道:“我不敢说。”
也不能怪文兰,陈管事只手遮天,顾临不住府上,下人连求告也无门,即便后来宋云禾来了,她也是个外来人,这事宋云禾能不能说得上话,文兰也不知道,因而才不敢提,既是怕引火烧身,也怕给宋云禾惹麻烦。
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而顾临是男子,不懂内宅这些弯弯绕绕,况且他身边没有帮手,分身乏术,也管不了那么多事。
宋云禾默了一阵,道:“都起来吧。”
头一年用的是僵瓣棉,到第二年变成了芦花,无非是陈善见无人监管,胆子越来越大,下人都被他欺压惯了,也没人敢说,毕竟待在苏府还有个落脚地,谁知道要是被发卖出去,会落到什么人手中。
宋云禾刚处置完那一堆掌柜,转头还没歇上片刻功夫,事情接踵而至。
宋云禾撑着额头,一时间心力交瘁。
一丫鬟见状道:“姑娘,奴婢去给您沏杯茶吧。”
文兰忙说:“姑娘晚上不饮茶,喝了夜里睡不好,总翻身。”
正房那头忽然传来开门声,丫鬟赶忙出去说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告诉宋云禾张先生请她过去。
等宋云禾一进门,文兰转身就要走。
一名丫鬟连忙拉住她,“你不等姑娘啦?”
文兰急道:“我去找二爷,姑娘生气找二爷管用。”
丫鬟没再劝阻,文兰匆匆出院去找顾临。
顾临正看着叶满往膝盖上抹药膏,文兰进门屈膝行礼。
“二爷,您去看看吧,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
文兰说完便有些心虚,不过是掷个剪刀,放在寻常人身上甚至看不出发火,但放在宋云禾身上,的确可以称为发了好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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