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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事后不是已经认错了吗?你还要我怎么样?!”
“凭什么童溪出事你就不怪她,我有点小毛病你就要上纲上线?”
“我们现在在说车祸的问题,不要扯到不相干的事情上。怎么,人身安全问题,在你看来是小毛病?”
“又来了,又来了,你除了给我上课还会什么?”
童婳拖拽出椅子坐下,杵着下巴,目光的疲倦带着失望,“我有时候只是想让你哄哄我,有这么难么?既然这么看不惯我,当初又何必接受我的追求,我是拿刀架你脖子上了?”
男人发出一声因克制而轻微的长叹,他松了松绷紧的眼皮子,坐在童婳对面,脊背始终挺直。
“因为我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童婳垂下眸,除了僵硬的吞咽动作,久久,才做出回应,“你们男人说话是不是都爱省略?”
“我只记得,那晚你给童溪送了一对脚蹼,你们在操场上逛了两个小时,十八圈。然后第二天下午,你穿着同一件牛仔外套,拿几百块的玫瑰花和巧克力花十分钟找我表白,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姐姐真是个大善人,违背自己的心意把你让给我,你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心理,还是童溪的话真就这么管用,她只用一晚上就让你改变注意了呢。”
陆焰盯着童婳柔软的脸,双手懒懒托着,此刻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丰腴,说话没有后劲,在微弱顶光和酒气的弥漫下,将过去八年他们避而不谈的话题慢慢悠悠地吐露着。
他身体朝前倾了几度,手肘压在身前的餐桌,“你怎么就确定童溪喜欢我?”
“不瞎都能看的出来。”
“所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陆焰将酒瓶拿开,将一杯倒满温水的放在女人眼下,“我知道童溪对我有好感,十来岁有性别意识的时候就知道。”
童婳咬着牙根,指甲无声掐入指腹。
“确实,一次次被人推开的感觉挺令人生气的,但我还不至于幼稚到要因此报复谁,况且那天晚上我只不过是跟她提出,结束彼此的深入接触。”
“什么话用得着说两个小时?”
陆焰幽幽扫了她一眼,“你记性挺不错的。”
“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才开始在意。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吃醋?”
“你要不要脸。”
童婳目不转睛直视着陆焰,尤其仔细地打量着昏暗灯光下的男人,这一年,简短浓密的头发变长了,小麦色的皮肤褪变回橄榄皮般的白皙。
跟吃了防腐剂似的,和初见时的样子别无二致,谁能想到,这扑克脸现在是俩孩子的亲爹。
“你知道吗,”童婳抿了口温水,娓娓道来曾经的故事,“我十二岁的时候,曾经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去北疆。没有身份证,住不了酒店,你猜猜我住哪?”
她抿嘴笑笑,没说答案,“后来呢,问了两天路,终于找到想象的目的地,远远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原来北疆的冬天真是冷啊,铺天盖地的雪,比江北冷多了,还不能哭,一哭眼泪结冰,冰锥似的挂在脸上,又冻又疼。”
童婳渐渐垂头,神情困顿地伏在餐桌,“那是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本命年。”
当她抬起头,望向陆焰的双眼,无声淌出几行蒸腾的泪。
眼眸忽而转为淡漠,“但是我一瞬间就长大了呢。”
记忆变得模糊不清,童婳总是来不及问清楚,自己就被抛弃在深不见底的洞穴。
一遍又一遍。
十八岁那年,童婳遇见陆焰的那一面,就知道到,她对这男生是心动,却不可能和他长相厮守。
这种笃定,就像她今生永远不可能原谅杨慧。
童婳幽幽地瞥了瞥眼前镇定自若的陆焰,她自然不会否认和他曾经的蜜月期,八年青春换来后半生花不完的真金白银。
“陆焰,我想过另一种人生了。”她用掌心撑住桌面,缓缓支起孱弱的身子,“没有你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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