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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喧进了屋,向钟羡行礼,道:“少爷,陶家二少爷来了。”
“行时?快请他进来。”钟羡忙搁下笔,整了下衣襟迎出门外。
竹喧很快带了陶行时来,陶行时乃征西将军陶乐毅的嫡次子。陶乐毅曾是先帝的副将,与钟慕白自然相熟,两家的儿女幼时都曾与先太子慕容宪与当今天子慕容泓一起相伴玩耍,彼此间自是熟悉。
陶行时人高马大矫矫郎朗,与钟羡儒将般的气质不同,他完全就是个不识之乎者也的武夫。
“文和,你可好了!”陶行时行至钟羡面前,刚大大咧咧地想伸手去拍他的肩,一想他如今虽是下了床,但离他受伤之期时日尚短,恐怕那伤处还未好透,便又及时收了手。
“无大碍了,你今日怎的有空前来?”钟羡笑问。这陶行时在京郊的五军营里当兵,平素里少有闲暇。
陶行时道:“我怎么有空,旁人不知你还不知么?”
钟羡低声道:“伯母又装病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陶夫人每每想念次子又见不着时,便会装病并派人通知陶行时,陶行时便可借探病之由回家小住几日。
陶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捎捎后脑道:“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呢?”
钟羡大笑,伸手让他道:“来,屋里坐。新雨,上茶。”
“诶,不必了。今日我原本是要去赴郑煊元的宴,想起曾听秋皓说你受伤了,便先来看你。既然你好了,不如咱俩一块去。”陶行时建议道。
“他又不曾请我,我去作甚?”钟羡道。
陶行时道:“你是太尉之子,而且钟伯父最近还被封了公爵,这京里论权势富贵,还有谁家能胜过你钟家不成?郑煊元脑子被驴踢了才不想请你。他自己与你不相熟,不好贸然来请,定然是托与你相熟之人来请时,得知你身体不便,故而作罢。他在宴月楼摆宴,听说请齐了燕云八艳,我们一起去开开眼界?”
钟羡摇头道:“你知道我素来不爱这些,你自去吧。”
陶行时有些为难道:“可是你我也是好久才得一聚。罢了,我也不去了。不如你我叫上秋皓和景砚他们去郊外的秋静山居小聚一番如何?先说好,你请客。”
“好。”钟羡一口答应。
“还有就是……”陶行时捎着后脑,晒黑了的脸皮都泛起红来,一副想开口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
钟羡是何等人,见他如此便屏退左右,问:“你与那女子还未断?”
陶行时惊讶:“你如何得知?我记得我并未跟你提过她的事。”
钟羡道:“可你管景砚借过银子啊。”
陶行时眉眼沉郁下来,问:“你是不是也要劝我?”
钟羡道:“该说的话想必伯父伯母还有景砚他们都已说尽了,你不听,我又何必再多费唇舌?无用不说,还惹你厌烦。你稍等我一下。”
说完,他回房换了身便于骑马的箭袖,又拿了几张银票给陶行时,道:“若不够,派你的小厮来府上找我便是。伯父的脾气你当比我更了解,若让他知晓景砚他们敢背着他借银子给你,只怕要闹上门去,到时更为不妙。”
陶行时接了银票在手,心绪复杂难言,沉默片刻,终是轻轻拍了拍钟羡的肩,道:“谢了,文和。”
“兄弟之间何必言谢。”钟羡唤竹喧去给他备马。
“你的伤……”想起要骑马,陶行时倒又担心起他的伤来。
“无碍,皮肉之伤而已,好得差不多了。走吧。”钟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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