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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羡听她这么说,只得自己先穿好了衣服,然后将长安的棉袄解开,当解她里面的亵衣时,他稍微有些不自在,但亵衣上的血迹让他摒弃了心中那点杂念。
虽是天色已暗,但今晚有月亮,月光与雪光交相辉映,反使得这样的雪夜比平常夜晚要明亮不少。也是借着这冷冷的雪月之光,钟羡看到长安身上果然有布条,就缠在她的胸口。
“结头在左边。”长安本想自己动手去解的,但她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右臂稍有动作,便会拉扯到右胸上的伤口,真的很疼。
钟羡知道自己应该加快动作,因为天气很冷,让长安这样暴露在冷风中,太容易让她更加虚弱。可是,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这样的事情,他也必须去做。
他屏住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那么抖,在长安左侧腋下找到布带的结头后,却还是笨手笨脚地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
结头解开后,布带本该自己一层层地松下来,可因为右侧被长安的血湿透了,黏在了一起,所以钟羡不得不一手扶住长安,一手将裹在她身上的布条一圈一圈地解下来,直到她的上半身完全-裸呈在他面前。
此情此景下,钟羡自不可能会有什么旖旎心思,但尴尬却无可避免。
他尽量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长安的伤口上,可那伤口就在她右边胸部上面一点,要包扎,就必须将布带穿过她的两侧腋下并绕道肩上以作固定,他不可能完全不看这些地方。
“钟羡,你完了,今日之后,你必须要对我负责了。”为了缓解气氛,长安语调轻松地与他开玩笑道。
钟羡却没有配合她的玩笑,只是细致而快速地给她包扎好伤口,将她的亵衣和棉袄重新系好,然后抬眸看着她,认真道:“你若愿意,我求之不得。”
长安:“……”
钟羡说完这句,便背过身跪在雪地上,回头对长安道:“你还能动吗?趴到我背上来,我背你走。”
长安咬牙起身,趴到他背上,胳膊搭在他肩上圈住他的脖子。
钟羡双手伸到背后托住长安的臀部,试着起身,可重伤之下,他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起得来。他担心长安察觉,于是假装忘了拿刀,一手托着长安一手拿起原本扔在雪地上的刀,拄着刀站了起来。
他背着长安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艰难地往前跋涉,将马匹留在原处。
“马,不牵着么?”长安脸枕在他肩上,问。
“既然你已经不能骑马,我还要马做什么?”钟羡道。
“逃命途中,却把马给扔了。钟羡,你这么傻,你娘知道吗?”长安问。
“不知道。在她心里,她儿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钟羡道。
原本是一句调侃之语,没想到却得到如此正经的回答,长安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胸口一震动,又是一阵生不如死的感觉。
钟羡却还有下文。
“毕竟,不是每个掏完鸟蛋后悔的孩子,都能想到往鸟巢里放几个鸡蛋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长安想笑不敢笑,只道:“钟羡你太损了,你就没想过小鸡被孵出来后,鸟爹一看长得不像它,怀疑鸟妈给它戴绿帽子的问题么?”
“事实上鸟爹并没能等到那一天。大约六个鸡蛋对于一个鸟巢来说太不堪重负了,当天下午我娘和其他几位夫人在树荫下喝茶说话的时候,那鸟巢便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得一桌子都是蛋液。”
长安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弯着唇角问:“你娘有没有揍你?”
“没有,当时我和君行还有陛下正在院子里玩,陛下一见情况不对,便扯着君行和我来到树下,指着桌上的鸟巢和碎蛋对我俩道‘看,这就是覆巢之下无有完卵,都记住了吗?’我说‘记住了。’君行说‘印象深刻,绝不会忘。’陛下叫君行复述一遍,结果君行一开口便说成了‘覆巢之下无有鸡卵。’说得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我娘还有君行他娘便没有责怪我们。”钟羡话音里也带了些微笑意。
他提起了慕容泓,想起甘露殿中初见惊艳的少年,长安心中一阵恍惚,便没有接话。
钟羡背着长安走了一段,长安觉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麻木,眼皮子也越来越重,而耳边钟羡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了。
她伸手到钟羡脸上去摸了一把,如此滴水成冰的冬夜,他居然汗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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