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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陆长林不欲声张,包旻等人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搜寻,也就没有查到仁哥的下落。一派掌门之子被人绑架,因为寻峦派的威名人很快就被送回来了,还吃了绑匪一笔好处,这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处理的无声无息谁也不愿意再提。
包旻和游方谈这件事的时候,张玺也在场,据这位新任掌门分析,绑匪头子仁哥要么就是江湖风门某派的弟子,要么是个懂秘法修行的人,至少也是了解江湖风门内情的,否则不会主动把陆长林的儿子送回来,他是不想惹更大的麻烦导致最终得不偿失。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游方也暗暗吃惊啊,但是过了一天又发生了一件让他更吃惊的事。万俟辰明明给各派回信告诉大家不必派人来协助,结果牵弓派执戒长老肖墨带着两名内堂执事邹海东和张宇,来到广州到白云山庄拜山,提前打招呼说来意与那位仁哥有关。
游方有些纳闷,他和牵弓派打的交道不多呀,只是在松鹤谷见过牵弓派的掌仪长老石文卿一面,今天肖墨特意来拜山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仁哥是牵弓派弟子,这也太夸张了吧?
有人拜山,游方当然要以礼待客,以前都是他去别人那里,人家隆重接待。但现在的白云山庄就游方一个光杆前辈,总不能迎客、倒茶都由他亲手来吧?全让山庄物业的服务员来接待又显得不够礼貌,调消砂派或者寻峦派的弟子在山庄听令又不像那么回事。
游方灵机一动,把翠阁和朱楼叫来了,一人负责在门前迎客、领客,一人在会客室引座、献茶,那可是落落大方相当得体。游方这时候才觉得肖夫人的安排也未尝没有一点道理,身边平时确实需要有人可用,有些场面还是必须的。
肖墨是满脸愧色带着歉意而来,而且送了很贵重的见面礼,谈的事情果然与“仁哥”有关。牵弓派也不能肯定仁哥是谁,因为这只是一个江湖黑道上的代号,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根据各种消息推测,此人十有***是牵弓派二十年前劝出门墙的弃徒张仁和。
张仁和是牵弓派掌门王勋捷一位朋友的儿子,看情面收入门墙的,但后来王勋捷认为此人心性过于阴沉,不适合修炼秘法,劝他离开了。张仁和当时也没犯什么大错误,秘法修为也不过是刚刚掌握灵觉而已,并没有得传牵弓派更高明的心法。
像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也没什么好深究的,就是不愿意再教他了。就像聊斋里《崂山道士》的故事——道士见王生非修道之人,于是就打发他下山了。
但是张仁和拳脚功夫相当好,也是自幼习武打下的根基,门中一位长辈见他无过被放逐,心存不忍,私下里对他讲解了牵弓派秘传的“穿弓诀”,并告诉他“善修此诀未尝不可借天地灵枢滋养形神,慎之惜之,勿入歧途。”
这位长老只讲了养炼之道,并没有传授任何具体的秘术,事后他领了门中的处罚,牵弓派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没想到几年后,风闻张仁和在云南、广西边境一带行为放肆,加入了黑道团伙,做了好几票大案。牵弓派执戒长老肖墨派人查问,派的人倒是去了,也找到张仁和了。但可惜张仁和不仅功夫好、为人狡猾机警,而且当时手下已经很有势力。
牵弓派第一次派出的两名弟子被张仁和的手下抓住了,张仁和现身赔礼道歉,不仅毫发未伤而且客客气气的把人放了,亲自送到三百里外。
牵弓派吃了一惊啊,第二次又派了一名内堂执事带了四名弟子总共五个人赶去广西,结果和上次一样,人又让张仁和的手下抓住了,五花大绑被人拿枪顶住了脑袋。张仁和闻讯特意赶来亲手松绑,摆酒谢罪,又将这五人送到三百里外,并说自己早已被逐出门墙,如今做的事与牵弓派再无关系,但仍然尊重门中长辈。
牵弓派的人怎么这么脓包呢?其实也怪不得他们,秘法并非万能,比如游方,就算未习秘法,以如今的剑术碰上一般的秘法高手,心念坚决想拼命或者想逃跑的话也不一定会输。以向影华的修为境界,在芙蓉谷怜心桥也曾遇险,对方的武器是步枪。
秘法修炼到移转灵枢之上的境界已是难上加难,但还是血肉之躯,其主旨是可借天地灵枢滋养形神,并非是为了和人打架练的。张仁和的秘法境界如何并不清楚,但他的功夫是相当的厉害,还有一批身手不俗的手下,而且都是善于利用地形和熟练***作枪支的亡命徒。假如被这批人包了饺子,就算是游方也够呛啊。
第二批人回到牵弓派以后,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掌门王勋捷特意招集内外两堂聚会商议怎么处置?有一派观点认为,既然张仁和早已被逐出门墙,所做所为确实和牵弓派没有什么关系了,牵弓派也不是警察局,有些事未必一定要管。而如今他们已经尽力,张仁和并未得罪牵弓派,抓住人之后毫发无伤客客气气的送回来,还能怎么样?
还有一派观点则认为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假如不知情,可能也没什么,但接连派了两拨人去,都灰头土脸的被人打发回来,牵弓派颜面何在?必须再派高手去,至少教训教训张仁和,让他知错悔改,也算尽了牵弓派的责任。
结果第三次又派人去了,这回只有三个人,但都是高手,为首的就是执戒长老肖墨。具体的过程肖墨没好意思对游方细讲,总之张仁和料到了牵弓派会有这一出,事先有防备。他亲自率领所有精锐手下设局埋伏,发生了一场激战,牵弓派有一人受伤,张仁和的手下也有数人受重伤,但最终结果是肖墨等三人又被生擒。
但张仁和没有泄愤报复,甚至劝服手下不要找这三人的麻烦,还派人送伤者去治疗,最后他对肖墨说:“事情到今天也应该有个了结,等你们走后,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来找我,我与牵弓派两不相欠,最好也永远别再打交道。”
肖墨带着受伤的同门回到牵弓派,又开了一次会,众人分析了局面,假如集合牵弓派的力量大举前去,一定能灭了张仁和,但以张仁和展现出的实力来看,代价无疑是巨大的,得不偿失。而且不谈别的,就张仁和本人对牵弓派的态度而言,确实也不好这样下手啊。
后来王勋捷又派人查探过,张仁和真的离开了广西,与当地黑道脱离了关系,据说是到香港祸害去了,行踪很诡秘,就连亲信手下都不是很清楚,据说绑架了几位富家子弟做了几票很大的买卖。
张仁和到香港的时间,与那位“仁哥”在香港出现的时间吻合,因此牵弓派猜测他就是仁哥,但没有再派人去查探。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牵弓派上下谁也没对外提起过,至于张仁和本人则更不会张扬了。
牵弓派的世代道场位于内蒙、吉林、辽宁交界处的小兴安岭余脉一带,主要的弟子门人也都在东北,到广西去找张仁和的麻烦,来回已经是万里迢迢,至于香港那就更远了。
这次游方传书天下各派,牵弓派接到信之后,掌门招集几位内堂长老在一起商量,最终在王勋捷与肖墨的坚持下,还是决定派人到广州来拜访兰德先生,把这件事当面说清楚。虽然并不光彩,但兰德先生已经传书江湖,假如牵弓派不做声的话,将来被兰德先生查出事情的始末,那就更不好交代了。
游方听完之后,长叹一声道:“肖长老与二位同道辛苦了,专程为此事从东北赶到广州,兰德十分感激!……你们也不必惭愧,只为了当年一点牵连,几次三番派人万里迢迢处置祸患,逼得那张仁和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不可谓没有尽责。……多谢诸位告诉我这些,请放心,我绝对不会传扬此事。但你们既然来了,我就想问问,牵弓派是否有线索还能查到那人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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