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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批参加考古挖掘工作的专家一行五个人,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年逾不惑,现在都是行业佼佼者,之前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挖掘过烽州不少大型墓葬。www.しwxs.com
失踪的专家是来自州文物研究所的研究员范军亭,刚才那个瞪人的漂亮女子是他的同事,叫韩江雪;其他三个专家是历史学女副教授吕启雯和考古局高级工程师侯毅冉、甘泽。
“那些工人没什么文化,瞎操心!我们没打算报案,你们可以回去了。”韩江雪下了逐客令。她漂亮气质好,比实际年龄年轻至少十岁,但牙尖嘴利的不怎么讨喜。即便这种灰尘扑扑的挖掘现场,她还是画着精致的淡妆,穿着低跟皮鞋,挎着绿色小包,还披着一条民族风的厚披肩。
和韩江雪这座“高山”相比,另一个女专家吕启雯相貌、打扮逊色很多,黑色运动装,蓝色的运动鞋,一头中短发向后扎了个短短的辫子,一副黑框眼镜架在不怎么挺的鼻梁上,多了几分学者气,却少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好在她性格好像还不错,对岑戈、赵苏漾二人很抱歉地一笑,但也坚持不报案的观点。“老范确实不知道去哪儿了,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他这个人……比较孤僻,喜欢独来独往,没准哪天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就不麻烦两位探员了,你们不是还要破那个‘四人头案’吗?”
四人头案虽已告破,但犯罪嫌疑人还没落网,暂时未发新闻通稿,因此许多人都不知道案件已经水落石出。
侯毅冉身材微微发福,发顶已经秃了,穿着白衬衫、黑色的夹克,表情威严很有领导范儿,说话时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像是在做报告。“电话也打不通,人又找不着,早晚是要报案的。我看你们俩来得也巧,不如帮我们找一找老范到底跑哪去了。”
甘泽点点头,看来是同意侯毅冉的观点。他头发浓密,梳着三七分,鬓角早生了一些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白发。和头发反差很大的是,他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眼睛小还微微上挑,嘴唇很薄,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只见他从口袋很多的米黄色上衣外套里掏出手机又给范军亭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打不通。“我看老范就是进去了,所以老是接不到电话。他每次都最积极,唉!要不……我们进去?”
韩江雪撇撇嘴,“是啊,进去找找就是了,顺便也看看里头是什么结构,下一步应该怎么进行挖掘。”
“哎呀不行,现在怎么能贸然进去。”侯毅冉总是跟她唱反调。
吕启雯赔笑道:“还是再等等吧。”
人多口杂,你一言我一语的。赵苏漾看出来了,报案不报案,两个女的和两个男的各自为政,前者坚持不用兴师动众报案,后者觉得报案比较好;进不进墓室找范军亭,韩江雪和甘泽认为得进去,侯毅冉和吕启雯则觉得应该再等等。
甘泽看了看岑戈和赵苏漾,然后把目光落在岑戈身上,“这位探员,你跟我们一起进去算了,找到最好,找不到我们出来以后你带我们去报案。”
韩江雪一脸嫌弃地瞥了眼岑戈,说实话赵苏漾还是第一次看到女性对岑戈投去这样视之如草芥的目光,心里觉得很好笑。
“他一个外行进去干吗?人心叵测,别见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就偷偷藏了去,害我无端担责任。”韩江雪翻了个白眼。
赵苏漾脸色一黑,岑戈会稀罕从墓室里掏出来的古董?这话说的,真想抽她一嘴巴。瞅一眼岑戈,他心理素质向来好,关键时刻喜怒不浮于表面,这会儿面无表情,似乎没把韩江雪放在眼里。
其他几人似乎也被她弄得有点尴尬。
“算了算了,一起进去看看就出来吧。”甘泽打着圆场,“老范也许缺氧在里面晕倒了呢?多个人多个帮手嘛。”
侯毅冉和吕启雯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挺不情愿地答应进去找一找范军亭。
“在这里等我。”岑戈拍拍赵苏漾的肩膀。
“哎,我……我也要进去!”赵苏漾来劲了,瞪大眼睛,一把揪住岑戈的袖子,脑子飞快地转了一转,用职业规定压他:“《探员出勤及现场勘查规定》里头明确说了,这种情况不能只由一个探员在场,必须两个以上!你一个人进去,是……是违反规定的!我可以举报你!”
岑戈对她真是刮目相看,考试的时候不见她记得这么清楚,现在倒背如流!他抬手敲了敲她的头顶,“进去可以,跟着我,只能走在我的身后,明白了?”
“坚决服从岑队指示!”赵苏漾嬉皮笑脸地敬礼,上去双手握着岑戈的手,很无赖地贴着他。
“哦,原来你们是……”韩江雪嘲讽一笑,哼一声,整理整理披肩,掏出手电就要走进墓门。
“江雪,你也太莽撞了,不知道能走到什么位置,还是谨慎一点好。”侯毅冉摇摇头,责备道,叫学生拿了一个大包过来,里面不少仪器、工具,背在背后,“走吧。”
“切,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至于么?你再带个蜡烛算了。”韩江雪不屑道,第一个进去。
“蜡烛?”甘泽有点反应不过来。
赵苏漾扑哧一笑,“鬼吹灯——盗墓贼进入墓室后,在东南角点一只蜡烛再开棺,如果蜡烛一直没灭,那放心大胆拿,如果蜡烛灭了,就得赶紧把所有东西恢复原状,老老实实滚蛋,不然尸体长毛变成粽子……也就是僵尸,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专家表示——这种说法真无聊。
慈眉善目的吕启雯说:“墓穴刚刚被打开时空气还不流通,缺氧,蜡烛探的是氧气而不是尸变。久而久之,可能就发展成那种玄乎的说法了。考古跟盗墓不一样,他们唯利是图,破坏了不少古墓,也毁了很多陪葬品,给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好在这个墓……目前看来还没有盗墓者来过的痕迹,也是万幸。”
赵苏漾心里很是期待,脑海中勾勒了不少古墓里稀奇古怪的画面,觉得就算只能进去一会儿,也值了。
五个人鱼贯而入,岑戈和赵苏漾走在中间,背着大包的侯毅冉走在最后。
和电影、电视剧中完全不一样,长长的墓道里没有什么几千年还能亮的油灯,而是一片漆黑,他们只能靠手电照明,遇见通风口,才能感受一下外头透进来的光。
脚下的石板铺得很平整,墓道笔直地向下延伸呈下坡状,两侧的墓道石墙上大约半人高的地方还有人物、花草浮雕,儿童玩耍、妇女扑蝶、男人骑马等等,内容囊括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栩栩如生,气氛很欢乐和谐,一点都不像个墓,倒像是有钱人家的走廊。这一点颠覆了赵苏漾的想象——说好的恐怖诡异、机关重重呢?
“从墓的面积、风格和大致的构造上看,墓主人是一千多年前鼎朝的一个超级贵族,身份很尊贵,可能还有一定官衔。”走在前头的甘泽好似自言自语,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想什么事情,继而又说:“身份这么尊贵的人埋在这种地方有点不合常理。鼎朝那时还是比较重风水的,通常情况下,贵族大墓一般依山而建,意味着‘靠山’,荫蔽子孙,很多盗墓贼都凭着这一点找到大墓。这地宫似的大墓建于‘水之南’,属于‘阴’,不怎么符合当时的风水说,但因为常年干燥没有积水,这十分不容易。以前我们遇到过一些墓,一边挖掘一边抽水,主棺椁泡在水里……”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完。”韩江雪嫌吵,不耐烦地说,“两个外行你说再多他们也听不懂,费那口舌。”
身为悬疑版块大神级别的码字员赵苏漾怎么会听不懂?甘泽说的这种不合常理的墓穴位置不就是郭一琴之前提过的“养尸地”?她查资料时看到,葬在养尸地的尸体常年不腐烂,有的毛发、指甲什么的还会生长,多年之后挖开,尸体面色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一般,有的尸体还会变成僵尸害人——这是鬼神迷信无疑,但古人是相信的,因此基本不会把墓穴安在这种地方。
墓道尽头就是前室,听说这种鼎朝墓一般分为三个部分,前室、中室和后室,依据主人身份的高低,还有一些对称的耳室分散两边。烽州向来尚武,所以前室一般是一些车马俑之类的陪葬品,中室为器具陪葬品,后室没那么好进去,一般有一道厚重的石门,有的还有机关,因为后室就放着主棺椁和陪葬棺,不可能让人轻易打扰。
“还有陪葬棺?”赵苏漾小声问。
走在她和岑戈前头的吕启雯点了点头,“鼎朝贵族有陪葬的风俗,男主人一旦去世,受宠的妾都要陪葬或者殉葬,有的甚至连正妻都要一起(陪葬)。那些女人平日里得宠,风光无限,其实都是制度的牺牲品,自己的命不能自己做主不说,跟车马俑、金银首饰一样,只不过是个物品。”
和始皇陵的兵马俑相比,前室的车马俑显得不够雄浑大气,毕竟不是同一个时代、级别的人物,数量、制作工艺无法与之相较。因为接触了空气,颜色一下子都掉了,既便如此,这里的俑各个精美别致,很有时代特色。赵苏漾只顾举着手电四处乱看,那些专家则在两侧的耳室里寻找范军亭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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