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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深回万剑宗的时候,正巧遇到了送完了药宗药师往回走的陈蕴。
是他单方面遇上的陈蕴,少年本想着心事,却听林子的另一侧传来高声阔朗的说话声,意识骤然回神,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不想让陈蕴发现自己,出于不知名的原因。
等魏云深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不由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道:他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平心而论,陈蕴不是坏人,甚至相当优秀负责,如果不是因为宋持怀,魏云深觉得自己或许也会很喜欢他。
他定了定心,依然没打算让另一侧的两人发现自己。魏云深将油纸包收好,正要悄悄离开,却听到另一名弟子问:“陈师兄,又从霁尘尊那里回来?”
魏云深脚下一慢,虽然听出只是普通的寒暄,但一听到宋持怀的名字,他就是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陈蕴心情极好地“嗯”了一声:“师叔身体不好,我去药宗帮他请人来看了看。”
另一弟子道:“还得是陈师兄不计前嫌,他先前在收徒的事上驳了你的面子,你竟还肯这么照顾他。”
陈蕴声音嘲弄:“不过做做表面样子而已,他受少宫主器重,我本来想拜入他门下就是为了宫里的资源,如今若讨好了他,往后想要什么还怕没有?”
这语气轻佻至极,跟在宋持怀面前时的热络亲近截然不同,魏云深听得一愣,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包,就这么停了下来。
便听到另一名弟子嬉笑道:“你说少宫主怎么偏偏就看中了他?明明只是一个病秧子,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陈蕴嗤笑:“你不是已经把他的取处说出来了吗?”
对面弟子一愕,而后想到什么,发出下流的笑声。
他道:“还得是少宫主会玩,反正天极宫最不差天材地宝,这种凡人堆里混出金丹的下等修士又最在意那些东西,那岂不是少宫主稍微施以恩威就摇尾乞怜爬过去了?”
陈蕴道:“何止?我听说他在宫里时就对少宫主言听计从,也不知道被玩了多少次,他被少宫主调教了这么久,在床上的功夫,恐怕比人间青楼里的娼妓还要青熟。”
跟他说话的弟子原本只是侃笑,听到他这么说,顿了一下,不怀好意道:“难道师兄你也……”
“现在还只是想想,毕竟像他这样的美人,确实世所罕见。”
陈蕴声音里带着可惜的喟叹,很快又笑了起来,“不过么,少宫主早晚有腻了他的那天,到时候若他离不开男人了,只要那张脸还没毁,我也不介意大发慈悲收了他。”
“你是不知道,今日药宗那药修给他搭脉时露出来那只手,啧啧,又细又白,简直不像个男人的手。”
“他的寒症也正好,我从前在家时体热的也上了不少,体寒的还没试过,不知道睡起来会有什么不一样。”
“说什么雌雄莫辨,其实就是个狐媚子,听说他跟他在人界那个死了的义父也不干不净,生下来就是该给男人操的婊子,也敢拒绝……”
话没说完,一阵破空声穿风而来,陈蕴神色一凛,眼疾手快地打掉了直冲自己门面的木剑,寒声道:“谁?”
魏云深沉着脸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脚步极轻,踩在泥地上几乎没发出声音,却莫名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质。
看清是他,陈蕴怒意一僵,而后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怎么,都听到了?”
魏云深只盯着他,没有做声。
他现在满脑子浑浑噩噩,一种陌生的感觉占据了他的躯体。魏云深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浑浊的黑,陈蕴立在其间,宛如一块发臭发烂的腐肉,正张牙舞爪地炫耀着流着黑脓的内里。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蛊惑人心的耳鸣声声坠入耳蜗,魏云深理智几乎溃散,他无法去想自己现在的状态对不对劲,只觉得陈蕴该死,他从在天极宫下就对宋持怀示好,竟然藏着那样龌龊卑劣的心思。
他都不敢想、他从不敢去想的事,陈蕴又凭什么这样侮辱宋持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另一头,陈蕴望着久久没有出声的魏云深,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天色太黑,他好像看到魏云深身边环绕着一团……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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