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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听你讲故事。”阿翎索性作起了幺蛾子,“我要听你外放那七年里的事,可有美人向你投怀送抱?”
萧清晏觉出她怀中酸意,笑得促狭:“自然是有的。”
“那你怎的不肯收了她们?”阿翎背对着萧清晏,话中酸溜溜的,“想必个顶个的貌美吧?”
“我与她们说,我家里有个河东狮,进门可要受委屈的。”他笑道,如愿见阿翎恼了,又轻轻哄着她:“果儿,好果儿,可莫要恼,早些休息吧。”
阿翎翻了老大一个白眼,低声笑骂道:“看你以后怎么赔我!”戈雅原本就是威胁大齐的游牧民族,当年被夏侯杰打怕了之后,百年间不敢来犯。如今夏侯家的公子再次出马,直接踏平了戈雅。举国上下都是欢欣鼓舞,少不得有无数人来恭贺夏侯家和萧家,一时之间
,两家再度成为了风云人物。
一直到了第三日,阿翎才算是忙空了,这才带着一众东西进宫去,既是向帝后请安,又是去探望庄和。半年未见,皇后倒也是分毫未变,身着正红的纹凤常服,虽不及朝服,但也是大衣裳了。见阿翎来了,忙招手命她来,抚一抚她滚圆的肚子:“我前些日子还在与你婉姐姐说,转眼你这混丫头也要当娘了。
”又笑着问道,“这一胎,是男是女啊?”
“舅母好没正经,我如何得知?”这年代又没有B超,难道用肉眼看就能看出来不成?皇后笑得温和,伸手抚着她的鬓发:“也是苦了你,收了这样多的委屈。”
“果果不曾辛苦。”阿翎老老实实说,“三姐姐才是真真受苦了。为了救我,还……”“她如今懂事多了,想来林氏在天有灵,也是为此欣慰的吧。”皇后爱怜的抚着阿翎的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你舅舅与我都晓得,苦了她了。阿轩的折子上说,伊雷和哈尔墩都是死在三丫头手上的……她
再怎么彪悍,也不过是女子罢了。”
“舅舅舅母打算如何安置三姐姐?”对于庄和的归属问题,阿翎还是放不下心来,“三姐姐可怜,舅母切莫委屈了姐姐才是。”
“瞧你说的,我难道还能苛待了三丫头。”皇后好气又好笑,弹了阿翎的额头,“你且看看她们吧。”
得了这话,阿翎一路转到偏殿,还没进门,见庄和一身素色锦衣,长安亦是缟素,伏在庄和腿上,静静地。安详到了极点的场面啊。
阿翎忽然有些不忍进去。庄和听得脚步声,转头见是阿翎,也就道:“进来吧。”又命人看茶。
庄和脸上的伤疤还无痊愈的迹象,即便是夏侯辕亲自配药了也不见起色。庄和轻轻抚着长安的小脑袋,声音也轻柔得很:“怎么?你有事?”
“我来看看姐姐罢了。”庄和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莫日根将戈雅兵败之责尽数归罪庄和一个女子,动以极刑。那时阿翎给她上药的时候,看得都只想哭。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死别。”庄和扯出笑容来,也不知道在笑谁,唯恐惊醒了长安,命乳母将她抱下去后,这才叹道:“我也不曾想,我还有一日能回来这里。”
“这是姐姐的家,不是么?”阿翎握了握庄和的手,咬着下唇,半晌后,才挤出一个笑容来,“虽然说我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没有我,你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对不起你。”
庄和原本是宫中仅次于沈婉兮的存在,皇帝一向对她疼宠有加,可是现在,庄和是这么尴尬的存在。其实转头想想,阿翎未必没有责任。
“不怨你。”庄和叹道,伸手抚上脸上的伤疤,“果果,我觉得,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与你为难了。”
阿翎苦涩一笑,旋即笑着:“那咱们说好了,往日的事,就当没有了。以前的咱们,都死在戈雅了。”
庄和脸上忽然出现怅然若失:“是啊,都死在戈雅了。”又看着阿翎的肚子,“你好好将息着,来日,多来看我,带着孩子一起。”
阿翎沉沉应下,又见屋外阳光金灿,懒洋洋的模样看得人心中舒畅。思量片刻,索性拉住庄和,“我过几日要去佟府看一看小岷泽,姐姐与我一起去吧?”
说到“佟府”,庄和脸上肌肉还是不自觉的抖动一下,端着身边的白水喝了一口才掩去那股子怪异,思忖了半晌,才笑得无比艰难:“也好,到底,我还叫他一声‘哥哥’。”她说着,低头,眼中到底滑落一滴泪,洇入杯中白水,颤巍巍的荡着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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