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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沈尚书的禀告,整个朝堂上立马炸锅了。穆家一半的产业,那是多少?保守估计一下,总不会低于千万两吧?虽然大部分不可能是现银,但是东陵有钱的商人多得是,想要折现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来,边关的粮饷不用愁了,万一今年哪儿有什么灾祸也不用愁了。穆老太爷…真是好人啊。
昭平帝也很高兴,虽然如今天下太平,但是边关却是时不时就要来那么几仗的,每年各地的灾祸也不少,所以国库其实并不太富裕。东陵国一年国库收入大约是五千万两左右,若是遇到灾年还会更少。穆家一次就等于贡献了国库一年三成的收入,皇帝怎么能不高兴?
皇帝和大臣们高兴了,柳咸和柳戚的脸却绿了。虽然昨天就听柳浮云分析过了穆家可能会做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料到穆家那老不死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今天早朝就有人上折子,那就是说最晚昨天晚上穆家就已经将消息给了户部尚书了。竟然真的被浮云给说中了!
皇帝陛下可没有管柳咸心情好不好,龙心大悦之下皇帝亲自提笔写了一幅字赐给了穆家。只要四个大字“忠善之家”,兴奋之余的皇帝原本还想要赐给爵位给穆家,不过被大臣劝住了。开口劝说的大臣,自然是跟柳家一路的人。沈尚书也跟着描补了两句,表示穆家一心忠君报国,并不是为了图谋爵位云云。皇帝听得高兴,又让人从自己的宝库中选了两件宝贝赐给穆家。
沈尚书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瞒着柳家将折子送到皇帝面前,柳家肯定会不高兴。拦下了皇帝赐给穆家爵位的事情,想来柳家和柳贵妃也能谅解他的作为几分,他可不想将柳家得罪死了。
从宫里出来,柳咸兄弟俩也没了去见柳贵妃的心思,沉着脸出宫了。不想刚走出宫门不远,同僚们都还没散去就看到一个穆家的管事捧着一份册子来到两人面前,“见过两位侯爷。”
柳咸认出来人身上的衣服,脸色微沉冷声道:“有什么事?”
路过的官员们也有些好奇的驻足,穆家和柳家那点事儿这些人同朝为官哪里会不知道?
只见那人奉上册子,沉声道:“回侯爷,这上面是令妹,令妹婿,令外甥女这些年在穆家的所有花费,老太爷和公子让人整理出来了,请两位侯爷过目,也请两位方便的时候将款项让人送到穆家。若是不方便…敝府派人过去取也使得。”
柳咸脸色一变,狠戾地瞪了那人一眼。那管事的心理素质也十分了得,任由柳咸瞪着也不为所动,依然一脸恭敬地站着等待回复。
柳戚一把抓过册子反倒最后一页,怒道:“三百万两?!胡扯!她们一家三口怎么会花这么多?”
那管事也是一脸不解,“侯爷说得是啊,咱们对账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不过咱们府里的账目一直打理的极好,这些只是最近十年的账目,所有领款的凭条俱在。侯爷若有异议也可以请江先生,江夫人和江小姐当面对峙。”
围观众人都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十年花了三百万两,传闻这穆家大小姐挥金如土,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了?这样的姑娘不是穆家这样的豪富,谁能养得起?要知道,一般的官宦人家,所有家产加起来只怕还没有三百万两一半的一半呢。
管事一脸恭谨,“穆家已经在准备清点捐给朝廷的财产,是以这笔账必须在近期结清。还请柳侯行个方便。毕竟…这无亲无故的,柳侯的爱妹和外甥女无论如何也不该让穆家来养不是?”
看着柳戚就要发作的模样,旁边一个人突然开口笑道:“柳侯,这话在理啊。这些银子可是都要送入国库的,还是早些清点出来的好。要知道,边关…睿王殿下那边可还等着军饷呢。”
柳咸冷着脸沉声道:“不劳韩大人操心,此时柳家自然会给穆家一个交代。”什么睿王还等着军饷,克扣睿王军饷的是他柳咸么?
说罢,也不再理会那管事,直接拂袖而去。柳戚瞪了一眼那管事,也只得跟了上去。
陆宅后院里,谢安澜正和苏梦寒对坐喝茶。西西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搂着谢啸月看书。谢啸月已经半岁多了,已经是一匹半大的狼而不太容易被人错认为是够了。因此府里的下人对它都有些敬而远之,就连芸萝都不敢再像小时候那样陪它玩儿。但是西西却似乎十分喜欢,谢啸月也很有灵性,似乎知道大家都怕它,于是对外人越加的高冷恶劣起来,对西西却十分亲近。谢安澜平时比较忙,这一娃一狼在一起玩儿的时间倒是更多一些。
上雍的四月天已经暖和了许多,苏梦寒也没有再穿那厚重保暖的披风,一袭白衣倒是更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或许是天气转暖,他的脸色也比往常好了一些。
“苏会首这么闲么?竟然有空专程过来喝茶?”谢安澜靠着背后的树,笑道。
苏梦寒望着谢安澜,道:“前两日,陆公子与我说想要买几艘船。我想着…这事儿应当是跟陆夫人谈才妥当。”
谢安澜挑眉,举起手中的茶杯朝他一敬,“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苏会首。”
苏梦寒摇头苦笑道:“在下也没想到只当陆兄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英才,不想陆夫人也是如此不凡。之前多有怠慢,夫人见谅。”
谢安澜有些好奇地看着苏梦寒,道:“苏会首不觉得奇怪么?”
苏梦寒摇头,淡笑道:“苏某从不敢小瞧这世间女子,不过…往常所见女子总有才华心智,却将自己困于后宅深宫,求得也不过是个妻凭夫贵,母凭子贵罢了。陆夫人似乎无意于此,到是让苏某有些惊讶。”
谢安澜挑眉笑道:“贵不贵的倒是没那么重要,只是我这人素来不喜纠缠于后宅内院之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要做点什么自己的事情,才算是活过一回不是?”苏梦寒眼底闪过一抹明亮,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可惜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却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谢安澜摇头道:“并非不明白,而是没有人愿意给她们这个机会。如果给这个世间女子与男子同样的机会,女子并不会做得比男人差,这话,苏会首可相信?”
苏梦寒望着谢安澜道:“原本我是不相信的,不过看到陆夫人在下倒是有些期待了。”
谢安澜含笑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扬眉笑道:“既然苏会首这么说了,咱们便来谈谈吧?”
苏梦寒笑道:“自然要谈,不过还要陆夫人告知,你们需要什么样的船。”
谢安澜将要求细说了一遍,苏梦寒思索片刻便笑道:“没问题,在下手中还有几艘船,稍作改动便能符合夫人的要求。夫人若是觉得不合适,流云会全力为夫人造几艘新船也不是问题,只要……”
“价钱自然好说。”谢安澜道。
苏梦寒挑眉道:“有穆家大公子在,在下相信价钱绝对不是问题。一艘船六万两,在下保证绝不比东陵现今的水军的战船差。按照夫人的意思让人改造,两个月内便可完工。一共四艘,若是不够,在下只能让人立刻动工建造了。不过这样的话,只怕要两年后才能交付,届时…流云会如何却有些不好说了。”
谢安澜明白苏梦寒的意思,他未必能活过两年时间。一旦苏梦寒不在了,流云会自然也不可能姓苏了。六万两这个价是苏梦寒给的特价,两年后流云会的新会首未必会认这个价。
谢安澜想了想笑道:“多谢苏会首,这种事情原本也急不来。四艘船短时间应当也够了。若是不够,也还能想些别的法子。”她们也不是一定就要新船,实在不够的话去买别人的旧船也是一样的。
“如此,就这么说定了?”苏梦寒笑道。
谢安澜点头,“合作愉快。”
“与陆夫人谈生意,当真是爽快。”苏梦寒道,相较起来,跟陆离谈交易的时候就没那么愉快了。虽然苏梦寒自己也是个能东拉西扯的人,但是那不代表他就也喜欢别人对着他东拉西扯的绕弯子。偏偏两个同样喜欢绕弯子的人坐在一块,要么就是直截了当的亮底牌,要么就是虚伪而漫长的胡说八道,看谁先把谁说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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