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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筑里烧的炭火过多,江晚月脑袋被热气熏蒸得乱成一团。
她双手颤抖,哪儿还能写成诗?
蓦然,手背被微凉的手掌裹住。
谢璧环她于胸前,握了她的手,一字一句,下笔如飞鸿。
察觉到雪梅的气息萦绕在周遭,江晚月全身紧绷,周遭的景色渐渐迷离,唯有心跳,愈发清晰。
夜色渐渐沉下,琴筑里唯书桌上有一盏小灯,朦胧的烛火,隐约透出屏风后的床榻。
谢璧低眸,眸光掠过自己的妻。
下定决心要迎娶她进门时,谢璧已从心底接受了这个局面。
婚后那几日有肌肤之亲,谢璧并未有太多心绪波动,不过他生性爱洁,又忙于朝政无暇他顾,对那事儿也无波无澜未曾刻意留心。
如今,既然皇帝提了,不妨顺水推舟。
更何况,谢璧的眸光在江晚月身上顿了顿。
他的妻蹙着清秀的眉心,鼻尖渗出细细薄薄的汗,显然甚是紧张。
夜里的烛火覆在她姝丽白皙的脸颊上,让人想起夜色中惊艳馨香的芍药。
谢璧低沉的笑了,将笔放下:“怕我?”
倏然,江晚月似是听到一声低沉的笑意,随即察觉到谢璧的手掌拦住她的腰身,江晚月惊心动魄的抬起眸,下意识的挣了挣,谢璧看似并未着力,实则牢牢掌控住了她,宽大的手掌,轻易托住襦裙裹着的纤细腰身。
江晚月心跳如擂鼓,已大约能想到要发生何事,在谢璧逐渐靠近的那一瞬,脑海里涌现的是初见那夜,谢璧满身月色,在他身侧,洁若初雪的鹤扬颈翩飞……
江晚月隔着衣衫,缓缓攀住谢璧的肩头。
在她刚入谢家门时,她也曾暗暗期许过。
但谢璧自持清冷,大婚那几夜倒像是婚礼既定流程,后来两人分居,她心底那份面红耳赤的愿望已渐渐平息,他是云尖上的人,她和他这般相安无事,已是极好。
可他毫无预兆,圆了她心心念念所想。
并非大婚,并非特定的时辰。
只是个普通的夜晚,而他们在这夜,也真的如同一对儿普通的夫妻。
江晚月似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后,重新洗沐后的谢璧在她身侧,闭眸躺在她身畔的枕上。
江晚月轻轻动了动唇角,在烛光下隔空描摹谢璧的长相,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就算此刻闭着眼眸,也让她止不住的怦然心动。
许是累了,谢璧闭着眸,似是已坠入梦境。
可就算是梦中,谢璧也是睡在床榻的一侧,和她保持稳妥清冷的距离。
江晚月侧过眸,甜蜜里品出几分酸涩。
她嫁给谢璧,自然也暗中起过很多妄想。
比如,想他能对自己笑,想他能在灯下揉揉她的发,再大胆一些,也想过被他拥在怀里,想他能从身后,揽住她的腰……
可入谢府这么久,二人仍如同陌生人般疏离,有时江晚月也暗暗想着,怕是连谢璧身边的丫头都比她和谢璧亲密一些,是因为……除了婚礼后那几夜的例行公事,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吧。
总有一日,他们会成真正的夫妻,会彼此交心,他看向她的眼神,也会渐渐有温度和爱意。
可真的到了这时候,谢璧仍远如明月,光耀夺目,高不可攀。
江晚月轻轻侧过身,这么久以来,她已经逐渐习惯的无视漠然,在此刻忽然变得尖锐,以至让人无法忍耐。
江晚月轻轻侧身,一抬头,蓦然对上谢璧深沉的眼眸,他低声道:“不舒服?”
悦耳的声音里似是含着几分关切。
江晚月心里的酸涩瞬间如潮水般浮涌,她向来是不娇惯的,此刻却轻声道:“这儿的床……床板太硬了,我睡不习惯。”
谢璧一怔,琴筑的床榻本是临时暂住的,他又不喜软榻,就少放了几个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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