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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萍手里捏着一个香囊,手心里几乎都捏出了汗,那里头有一个小小的血包。“只要捏开来,就有颜色,调过了,和血颜色差不多,王爷看不见,就怕身边有仔细的人,你自己仔细些,就能遮掩过去。”她陪着王爷到绿欹庄前,王妈妈叫了她去,再三叮嘱她:“好好抓住机会,一定要怀上王爷的孩子,一有孕,立刻让人送信回来,小姐会照顾好你的。”
她根本不需要这个,她心里知道王爷那夜根本没有宠幸自己,自己的的确确还是处子之身,但自从来到了绿欹庄,王爷根本没有召幸过自己,听说倒是召幸了些外边找来的低贱的歌姬。
不过第二日基本都用车子送走了,听说只有一两个留下来了,然后隔了一日又送走了,高侍卫又从外边送来了更美更活泼的歌姬来,她在楼上嫉妒地看下去,看到马车前刚刚抵达轻快下车的歌姬们欢快的笑声。
第二日却都是悄悄的送走了,青布马车里悄无声息,也不知道她们怎么登的车。
开始上官萍只是嫉妒和羡慕,后来却开始好奇起来。
她有变着法子去打听,小厨房不许人靠近,却能闻到药味,感觉不像是王爷平日里服用的药,她却闻出了红花的味道,是避子,还是有人受伤?
她悄悄给文桐递了一双自己亲手做的鞋子,她手里拮据,只有这点手艺还拿得出手,公公们都费鞋,因为需要常站着。
文桐公公推辞再三收下了,但是待到她委婉的表示想要伺候王爷时,文桐却十分勉强地推却:“萍夫人还是好好在屋里伺候着,王爷没召唤,奴才有几个胆子也不敢乱说话呢,您别看王爷脾气好……”
“夫人只管好好歇着,养好身子,这里不用伺候王妃,不好吗?这也是王爷的一片好心。”
语焉不详的文桐公公并没有继续说太多,就算上官萍给他送东西,他也不肯再收,只是轻声道:“其实,王爷不让您伺候,也是尊重您了……王爷如今身子不舒服,头疼得厉害,脾气就有些不好……待伺候的人,就有些……不大温柔,您还是再等等,等王爷身子好一些,脾气就好了。这也是看在您是王妃的陪嫁,正儿八经的夫人,上官家贵重的女儿,和外边那些送来的女人不同,外边那些女人,那都是随意糟践的——这是尊重夫人您呢。”
文桐躲躲闪闪遮遮掩掩地态度反而更激起了上官萍的好奇心,而李知珉对她一贯的客气温和以及庄子上上下下对她的恭敬尊重,让她觉得王爷应该对她,或者说对她身后的上官家很尊重。
有了这个认知的她胆子大了许多,这夜总算借着要找花儿,靠近了王爷住着的小楼,然而皮鞭声沉重地落在光滑的肌肤上的声音以及女人痛苦却显然被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把她给吓坏了,她没有再敢接近小楼。
第二日依然是蒙得严严实实地青布车将前一天活泼泼的歌姬们送了出去,车子里头依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没有人一样。
上官萍却被吓得息了求伺候王爷的心,她找了个机会让回王府办事的下人捎了信给王妈妈。
“施虐成性?”上官筠蹙起了眉头,王妈妈道:“想来是身子不舒服,脾气就大了,需要发泄一二……”
上官筠蹙起眉头:“这样不行,传出去会影响到他名声的,再说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妈妈叹了口气道:“娘娘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京里高门里,这样玩的男人多着呢,王爷……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如今身子不好,想来脾气也就有些暴起来,等他身子调养好了,想来也就好了,您看他不还是忍着,没敢动您和萍夫人吗?咱们府里的侍婢,比如蓝筝,丁香都是自幼服侍他的,那也没事,可见王爷心里还是有数的,知道尊重,也知道这事儿不能传出去,外边那些买来的胡姬歌姬,只要赏了钱封嘴,没闹出人命来,不过是鞭打几下,算什么大事呢。”
上官筠微微有些不喜:“我最近正是联名上书朝廷开女科的时候,他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倒要影响我,让高灵钧有空来见我,我和他交代几句,务必劝住王爷才是。”
王妈妈点了点头,笑道:“娘娘您就放心好了,这样的事,就算闹到皇上跟前,那也不算什么,那可是皇子,打奴才几下,算什么呢。”
李恭和的确是在翻着密报:“大郎身子不适,脾气暴戾,日日让人私招了胡姬、歌姬来捆绑鞭打,施虐发泄?”他面无表情,柳一常笑道:“想来是王爷头晕不舒服,想要宣泄宣泄,我听下人禀了,说高灵钧也并不敢将事闹大,特意悄悄嘱咐那些歌姬们故意哭喊得大声些,王爷也看不见,所以其实伤得都不甚重,又都给了伤药,重赏银钱,因着是匿名在外边买的,有些歌姬贪图那赏钱,倒还争着去呢。”
李恭和实在忍不住笑了下:“还有这事。”
柳一常笑道:“王爷也是憋得狠了,略惩治下下人,出出胸口那点郁气,兴许病倒好得快一些。”
李恭和长叹一声:“是我对不起这孩子,你让人处理好首尾便是了——只是他这般,怕是他的王妃、夫人,倒不敢近身了,有碍子嗣啊。”
柳一常却是知道这位皇上未必就急着要见到小皇孙的,含笑道:“病治好了,身子调养健壮了,那自然要多少皇孙都有的。”
李恭和面上仿佛颇多遗憾:“便是二郎,开府娶妃也颇久了,也是没见喜信,听皇后说,王家那娘子,体丰有些过了,反而不利子嗣,只能慢慢让御医院那边调养着。晋王妃若是能和太子妃匀一匀身子,倒是合适了,太子妃也不见喜信,那孩子也是身子太柔弱了些。”
柳一常笑道:“晋王殿下不是出去办差了?正好晋王妃娘娘好好调养调养身子,等晋王爷回来,正合适。这喜信,兴许一来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呢,皇上不如让娘娘去拜拜观音?”
李恭和笑道:“皇后房里就供着观音呢,倒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先帝,先帝忌日也快到了,朕得去给先帝上香才行,去和皇后那边说一声,朕今晚去和她商议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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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香?”窦皇后心里冷笑一声,心里暗骂着奸夫淫妇,面上倒是平静得很:“往年都有成例在,便按例办也就是了,皇上还需要臣妾做什么吗?”
李恭和以探寻的目光看着窦皇后:“朕叫人送来的密折你看了吗?”
窦皇后不以为然:“又没怎么弄那些女人,不过是打几鞭子罢了,他堂堂一个皇子,惩治下人怎么了?倒是王妃怎的不在大郎身边陪侍,又让大郎去庄子上休养了,若是王妃在身边,他岂会如此乱来。我听说她还在到处折腾着要开什么女科举,她如今第一要事是服侍好大郎才是。”
李恭和道:“女科举这事,你怎么看?我看若璇也跟着她嫂子在弄这事儿。”
窦皇后不耐烦道:“圣后都没开成女科,她也不过是钓名沽誉罢了。世家们的毛病,未必就是想要办成什么,也就是通过这事儿要点名声,若璇一在宫里无聊,自然喜欢跟着她一起玩,反正她也是公主,倒也不在乎那什么贤良的名声,倒是如今咱们也该给若璇看起人家来了,不知道皇上可有人家?”
李恭和笑道:“这人家可不好找,皇帝女儿也不好嫁啊,若璇自己可有看上的?”
窦皇后道:“这还由得她自己来?自然得皇上做主。”仍然是一副以夫为天的样子,李恭和含笑:“难道她嫂子就没帮她物色一二?”
窦皇后脸上涌上了难以遮掩的厌恶来:“她一心就想着自己那点沽名钓誉的事,心里何曾有大郎,更没有把我们这些婆母小姑放在心上,我让她给若璇物色一二,她不是说哪家家风不好啊,又说哪家规矩太大,不适合若璇,我们若璇是公主,谁敢给她气受?根本就没用心替若璇在找人。”
李恭和道:“若璇是不好找人家,这事你也别总怪大郎媳妇。就是如今大郎这样,大郎媳妇迟迟没孩子,也不是个办法。”
窦皇后道:“大郎身子不好,当初是中了毒的,只怕对子嗣不利,且先调养也好,孩子也就是看缘分罢了。依我说,三郎如今也该给他物色媳妇起来了,这次还是找个柔顺听话的。”她念念叨叨说了几个人家:“就是年岁也都还小,上次中秋宴我都看了下,模样都还不错,就是都还小了些,不过早点能定下人家也好。我们三郎性子纯善,得找个脾气好本份的。”
李恭和看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嫡长子如果能和上官家嫡女生下嫡皇孙是多么大的优势,却一心一意只替三儿子打算,不由心中一笑,窦氏这点目光短浅和蠢笨自大,倒是一如既往数十年不变,自己这个皇后,选得真是再合适没有了。
这样也好,是时候和崔氏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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