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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紫杉大人说得玄妙,但奈何态度坚定又无比认真。
谷辉不愧是跟着邵可将军见多了场面和情形,他只愣住刹那时间,又见我也是慎重思考,二话不说,立马雷厉风行去安排。
小十七抄经的这间授课厅的窗户是最后一个被关上,厚重的布帘被放下,所有的阳光顷刻间被阻挡在外。
我们未时进入弘文馆,未时二刻发现“地狱之火”,未时三刻弘文馆内一片漆黑。
陷入黑暗之中,让我本能的想深呼一口气,卸下伪装,可是黑暗之中,也危机四伏,必须打起十二分警惕。
紫杉大人就坐在我的旁边,他在闭目养神,但我知道,他这么做既是抓紧时间休息,另外也是为了让眼睛能够快速适应夜视。
很快,一盏蜡烛火光出现在视线中,由远及近,渐渐能看清托举的人是谷辉。
见我有些惊讶羽林军“遮天蔽日”的速度,谷辉彬彬有礼的解释道:“弘文馆内本就藏书居多,所以门皆是密封严实的实木门,窗户虽镂空雕花,却也配置密不透光的高密度针脚布帘,只须把布帘放下即可。”
谷辉把蜡烛灯放在长桌上,双手把准备的上好火折子递给紫杉大人:“云大公子,这是您要的火折子,只要吹燃,风再大也不容易熄灭。另外馆内的卫兵也都安排在布帘处待命,随时可以收起布帘恢复光照。”
“多谢谷护卫费心。”
紫杉大人也双手接过两个火折子,一个漂亮的手腕转火折子,从他鼻前而过。紫杉大人点点头称赞:“填充物紧实、有一些份量,隐隐有干草香气。平常好些的火折子内芯是把棉絮用水浸泡后晒干,加入石硫黄、松香等容易燃烧的材料压卷而制成,这个火折子里应该是多加了易燃又有香气的云香草,是个精心制作的火折子。”
“云大公子您真是慧眼识珠,确实是云香草,来自南诏国。对了,根据您的指示,只点燃了这一台蜡烛,现在弘文馆内光线照不进来,如同星月被遮挡的黑夜。不知您说的‘地狱之火’,在何处?”谷辉问道。
紫杉大人看了一眼谷辉,又把视线转向我。
能吞噬人的黑色之中,一盏火光安静的蜡烛台上,紫杉大人这一眼,竟让我体会到一丝丝心里发毛的感受,虽然眼前这画面难得可见的唯美和神秘。
紫杉大人把火折子盖取下,吹燃内藏的火气,对我们说:“别动。”
说完话,紫杉大人忽然低头吹灭长桌上的蜡烛,周围陷入更深的黑暗之中,只看到他手中火折子的火光被用力掷出,朝向大门的方向飞出一道极其远又广的圆弧后,回到紫杉大人的手上。
与此同时,“地狱之火”出现了。
紫杉大人把火折子盖上,火光熄灭后,“地狱之火”更加明显:长桌子左手边的过道通往大门的路上,燃起几簇小小的蓝色火焰,刚刚火折子在房内环绕半圈,带起空气流动,因而这几簇蓝色火焰轻轻起伏,像是在地上跳跃。
这样的画面,虽形容的有些可爱,但身处其中,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这是‘鬼火’?”谷辉猜测问道,声音明显有点紧张。
“对。”
紫杉大人只回答这一个字,便带着我们走出授课厅大门,他打开火折子盖,吹燃后又一转腕挥臂,火折子随即又飞向更广阔的空间。
随着火折子多次飞出又飞回,一条由浮动在空中的蓝色火焰路出现在眼前,从我们脚下,一直通向三楼的读书房外。
读书房是对学生和官员开放的书房,二楼三楼相同的位置都有一间读书房,三楼读书房的面积比二楼读书房的面积大一倍多,因而藏书也多一倍多,书籍的种类自然也多。为方便查找图书,在二楼和三楼读书房的门外都设有一间开阔的大厅,大厅两侧墙上绘制读书房的平面示意图。示意图上挂了几排同样大小的长木板,以代表一座书架;长木板上挂着两排小木牌,小木牌上用黑墨水写着书籍种类的名称。
而此时,蓝色火焰跳动在一个长木板之下,数量较之路上的多了许多,在黑暗之中,它们像是地狱之火跳跃着,看起来试图触碰并燃烧那个长木板。
我们刚进入弘文馆的时候,曾整个馆内简单检查一番,也路过现在这个地方。不过当时光从雕花木窗透过,把馆内角落都照射得明亮。而如今厚重的布帘将馆内外隔成夜与日,屋里唯一的光亮,就是这些蓝色火焰,同样的场景,置身其中却有不同的感受。
“地狱之火”数量和规模达到顶峰后,火焰开始变少和变小。谷辉猜的没错,这是“鬼火”,是死人骨头磨成粉后又加了易燃的物质粉末,遇火易燃,平常装在阻燃的千年沉香木制的小盒中,需要时将盒子打开,将粉末洒出来。弘文馆设计房屋结构时,特意减少室内空气对流,所以这些粉末大部分被保留在原地。这套“鬼火”,是我送给小十七的六周岁生日礼物,这也说明,小十七被转移的时候,应该是清醒的。
紫杉大人江湖经验丰富,他用手在嘴前向我和谷辉比了个嘘声,并示意我们往后退。
我和谷辉不敢耽误蓝色焰火的燃烧时间,悄无声息后退隐入暗中。
紫杉大人重新把火折子吹燃,他先用手指转动火折子在指尖画圈,随后一个精确计算的甩臂,火折子旋转着飞向蓝色火焰聚集的长木板。
长木板瞬间被照亮,只见木板上两排小木牌写的全是史书。火折子上载着紫杉大人发出的不急不缓力道,小木牌纷纷轻轻晃动,除了位于最上排的一个小木牌,小木牌上写着“史记”两字。
谷辉也发现小木牌异常,正要上前检查,看见紫杉大人抬起手制止他。
火折子走的是一道弧线,从长木板右侧切入,飞向顶部,再经左侧返回。而就在火折子照亮长木板左侧的刹那,我身上的蓝血差点被激发,同时我也听见谷辉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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