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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摆了摆手,没好气儿地道:“什么冯振芳啊?是振州冯若芳,连话都说不清楚。快去吧!”
“是嘞!”
宋根海领命而去,没用半个时辰,就把人找来了,正是老骗子陈三和。
他就是振州人。
想当初,崔耕还在为武荣折冲都尉府长史时,受命调往泉州。因为武荣县尉贺旭的挑唆,崔耕和准皇亲国戚武良驹有了矛盾。武良驹让手下去振州,把海盗陈三和找来,偷袭泉州港。结果很不幸地,陈三和为崔耕所擒。
后来陈三和投奔了崔耕,官至江都县令。崔耕受封越王,他这个江都县令当然做不下去了,回到泉州。
陈三和在扬州攒下了偌大家私,又胸无大志气,如今年纪大了,就没再当官,在泉州做了一个富家翁,终日饮茶听戏,含饴弄孙而已。
这回得崔耕宣召,当真是喜出望外、
陈三和刚刚见完了礼,就将那拂尘一摆,颇为兴奋地道:“关于海盗的事儿,王爷您问我就对了,那是咱的老本行啊!”
“哦?你和冯若芳果真有交情?”
“有交情?他冯若芳也配!”陈三和傲然道:“当初我四处收海商保护费的时候,冯若芳还只是一个小窝主呢。不过,您要是问我这厮的底细,那还真问对人了。”
崔耕疑惑道:“所谓窝主又是什么东西?”
“窝主就是在家里待着,本身不犯案,却专门给贼人销赃的。原本他就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啊,这些年这冯若芳的买卖越做越大,竟成了什么三大海寇之一了。”
宋根海质疑道:“不对吧,我听说,这冯若芳不劫汉人,只劫波斯人。每年劫个两三次,就攒下了偌大的家私。”
“嗨,他说啥你信啥?”陈三和不屑道:“冯若芳每年劫两条波斯船,就能攒下那么多钱?有那么好的买卖,我当年不就早发了吗?这就是给他销赃找个借口而已。”
崔耕听了心中一动,道:“如果说冯若芳主要靠销赃发财的话,那肯定得有买赃的渠道啊!难道……他跟吴令光和张文休有联系?”
陈三和道:“当然和吴令光有关系了。王爷您想想,那吴令光发财的路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可不眼熟吗?当初你就是靠着敲诈商船混日子的,难不成这吴令光也是?”
“就是那么回事儿。这吴令光原来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后来甩开我单干了,但骗钱的手法差不多。只不过我是吓唬为主,他却是一言不合就杀人。他离开了我之后,销赃就找冯若芳了。”
崔耕大喜,道:“想不到冯若芳和吴令光还有这等关系!如此说来,找着了冯若芳,就能找着吴令光!老陈啊,这回你可立了一大功啊!”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王爷送小的一生富贵,能为王爷办事儿,小的就心满意足了。”
……
……
送走了陈三和,崔耕马上发公文,让振州地方官,将冯若芳请来泉州城。并且宣布,对他以往的所为可以既往不咎。
抢劫大食人也犯法啊,冯若芳在振州经营那么多年,说他跟官面儿上没联系,谁信啊?此事毫无难度。
然而,第二天,崔耕又命人把这份公文收了回来,因为已经用不着了。
陈三和主动求见,身后还带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此人五短身材,腰粗腿圆,没有头发,脑袋更是跟个皮球差不多,看起来非常滑稽。
陈三和伸手一指,道:“王爷,小的这回又立了一大功。您猜猜,此人是谁?”
“谁?
“他就是吴令光啊!您不是正找他吗?”
“啊?他就是吴令光?”
崔耕望着眼前这个大肉球,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跟杀人不眨眼的大海贼联系在一起。
那吴令光赶紧跪倒在地,道:“参见王爷!参见王爷!看在陈大哥的面子上,您可一定得救我一救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会不会说话啊你?”陈三和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腰眼儿上,怒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我特么的有啥面子?那得越王千岁开恩!”
“对,对,越王千岁开恩,越王千岁开恩啊!小的虽然做过的坏事不少,但罪不至死啊!”吴令光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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