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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乌灼拒绝了,他似乎没有融入这个世界的打算。而且乌灼也太危险了,独自一人,远离人群,也令大多数人更为放心。
从十六岁到十八岁,乌灼脱离监管,完成防治所的工作,没有违反过一次规定和约束,稳定性的评级提到很高的水平。现在有了要上学的意愿,基本不会有什么阻碍。
乌灼没有回答,他报了一个学校的名字,是郁汀下车时的站名。
白铁森看着他,眼神复杂,有什么想说的,或许是觉得不合适,没能说出口。
他答应了下来:“既然你想上学,当然可以。不过上学期间,你的工作时间需要调整吗?”
乌灼说:“不用。记得拿一份暑假作业。”
白铁森哑口无言。
怎么会有人没上学就想写作业?有点违反人性了。
乌灼收起没写完的报告和那张空白的英语试卷,单手拎起背包,走出了会议室。
一个人等在外面,是高冯。
走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只有无穷无尽的白。其中有几间办公室,偶尔有人走动,时刻用于监测污染指数的机器发出微微的嗡鸣声,这里不算封闭空间。
乌灼从高冯身边走过。
高冯看着乌灼,突然开口:“听说你最近交了个朋友。”
自从上次在外面撞到了乌灼和郁汀,凌霄立刻把这个八卦发到了工作群,继而消息隐秘又迅速地传遍了整个防治所。
高冯时刻关注乌灼,当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他对此半信半疑,直到今天开会时乌灼的表现,以及他对白铁森说的话。
“你终于忍不住了是吗?就算你再像一个人,污染物总是如此。”
乌灼平静地往前走,他的住所在下一层。
高冯压低嗓音,语调诡谲,像是游荡的幽灵:“你的朋友,你的新朋友,听说他是个普通人。真可怜,他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东西吗?”
乌灼偏过了头。
灯光强烈,亮的刺眼,沿着乌灼侧脸倾泻而下,将他的神情映的一清二楚,他不再面无表情,而是微微皱眉。
这样的乌灼,简直就像一个……一个真正的人。但高冯知道他不是。
四年前,在担任乌灼监管人的两个月间,高冯竭尽全力约束乌灼的一举一动,禁止乌灼与所有普通人接触,禁止他使用绝大多数超能力,即使是在工作场合,因为高冯觉得那些能力可能导致乌灼趁机逃脱。实验室对此并不赞成,乌灼的受伤不是一件好事,当他失去对再生能力的控制时,可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但监管权在行动组手中,另一些人觉得乌灼太过危险,对他的管束严格写没有坏处。所以还是具体细则还是由高冯这个监管人制定。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乌灼还没有现在的背包,无法独自携带污染物,按照防治所的一贯做法,庞大的污染物被切割成小块,运输回实验室。
乌灼脱掉了被鲜血浸透的衣服,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白色t恤,就像他现在的身体,也是崭新的,没有伤痕的。而绝大多数的防治所的超能力者都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留下累累伤痕。
高冯听到乌灼不轻不重地问:“你这么做是因为过去吗?”
他们之间很少交流,乌灼从不向他搭话。这是第一次。
高冯没明白他的意思。他以为这个狡猾的污染物是要和自己谈论条件。因为就在昨天,乌灼向所长递交了更换监管人的申请,但是被自己否决。
乌灼逆光站在高冯面前,直升机起飞时的巨大轰鸣声几乎要将耳膜震碎了,他却很清晰地听到乌灼说:“忘掉那些,忘掉他们。”
高冯的孩子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污染物事故,防治所没来得及赶到,他的孩子已经死了。高冯的妻子痛不欲生。几年后,她被一只能够拟态的污染物吸引,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孩子,心甘情愿地走向了死亡。
只留下高冯。他痛恨污染物,誓死作战,认定乌灼是一个拥有拟态能力的污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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