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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古称淮水,本名“龙藏浦”,相传秦始皇东巡时,望金陵上空紫气升腾,以为王气,于是凿方山,断长垅为渎,入于江,后人误认为此水是秦时所开,故称为“秦淮”。东吴以来一直是繁华的商业区。迁都建康后更成为名门望族聚居之地,商贾云集,文人荟萃,儒学鼎盛。十里秦淮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浆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奇观。有诗形容当时繁华景象:“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三人来到河畔一座三层酒楼,酒楼门前高悬一块金字招牌,上书:秦淮酒楼,酒楼伙计见到有客到,便上前笑脸将三人迎进酒楼,此时还未到饭点,人不是很多,殷渊选了三楼一处雅间,雅间窗外就是秦淮河,对面商铺、游人看得十分清楚,不时还有小船在河上悠闲驶过。
云孟道:兄长真是会选地方,此处秦淮两岸风情尽收眼底。”
殷渊笑道:“景略不知,这秦淮河夜间风情才叫一绝,到时华灯初上,璀璨如同银河,又有曲歌悠扬,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云孟又道:“听兄长这么一说,真是要哪日晚间来游这秦淮河了。”
殷渊又道:“贤弟初来建康,估计未曾品尝过建康本地菜肴吧。今日为兄就为贤弟点上几道特色菜肴。”
殷渊将小二唤到近前,嘱咐了几句,小二道:“三位稍等,先饮杯茶,一会儿酒菜便上。”
殷渊又对青遥道:“今日并无外人,青遥既然跟随景略多年,也早已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你也坐下来,尝尝这本帮菜。”
云孟也让青遥坐下,青遥答谢便在下垂手坐了下来。殷渊见大家都已落座,便介绍起建康菜肴来,道:“这建康本地菜起源于先秦,自成一派,其烹调擅长炖、焖、叉、烤。特别讲究七滋七味:即酸、甜、苦、辣、咸、香、臭;鲜、烂、酥、嫩、脆、浓、肥。菜肴原料多以水产为主,注重鲜活,刀功精细,善用炖、焖、烤、煨等烹调方法,口味平和,鲜香酥嫩。菜品细致精美,格调高雅。建康菜讲究刀工,擅长火功,富于变化之技法以及南北皆宜之口味特色。”
云孟称赞道:“没想到兄长对饮食还有如此研究,令人钦佩,一会儿菜品上来,小弟一定得好好品尝一番。”此时小二已将酒菜一一摆上桌,于是众人一边听着殷渊介绍,一边品尝,有什么盐水鸭、红梅鱼肚、无锡脆鳝、清炖狮子头等等,酒是名酒千里散。云孟主仆二人这次可真是大饱口福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殷渊问道:“贤弟此番前来建康仅仅就是游离,就没有其他打算吗?”
云孟放下手中筷箸道:“不瞒兄长,小弟此次是奉师命前来建康的。”
殷渊又问道:“嗯,原来如此,但不知贤弟恩师是哪位大家啊?可否为为兄引荐引荐?”
云孟苦笑道:“家师复姓公孙单字名修,字紫阳,只是说来惭愧,小弟受恩师教化近十载,却从未见过恩师真面目……”
云孟就将当初自己的遭遇简单向殷渊讲述了一遍。殷渊听罢感叹道:“国之不幸,民不聊生啊,贤弟少年遭遇可谓十分坎坷,现今,这建康城中又不知有多少人是被迫离家南迁过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贤弟也奇遇不断,幸得有高人相助,又得以栽培。只不过贤弟的恩师公孙前辈,着实是个世外高人,连愚兄都从未听说过的,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谁能知道在这建康城中隐居着这么一位奇人。”
云孟道:“是啊,若是没有恩师,云孟此时是否还活于人间真是未曾可知了!此番到建康其实有两个愿望,一是要好好在老师近前尽尽孝,二是能够真正聆听到恩师谆谆教诲。只不过至今还未见到过恩师一面,也毫无音讯。”说罢云孟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殷渊忙劝慰道:“贤弟莫急,可能是公孙先生有要事缠身或是本尊并不在京城,一时还不能与贤弟见面,再等待些时日,便会有消息了。”
殷渊又换了话题,问询云孟终南山之中有何奇闻异事,这话锋一转,气氛自然缓和了许多,此时青遥也有了机会,因为他自幼便在终南山长大,熟识山中情况,于是便侃侃而谈,听得殷渊连连称奇。
此时,突然听道一阵嘈杂打骂哭喊之声,三人出于好奇,循声去找,青遥眼尖,指着窗外道:“二位公子快看楼下!”
殷渊、云孟也走到窗前,往楼下看去,云孟他们居高看得很清楚,楼下河边围了一大群人,中间有一人蜷缩在地上,旁边又有一个女子挡在前面,看二人穿着打扮像是北方羌人,女子对面站着一伙人,为首是个五短身材的男子,因为是背对着云孟这边看不清脸,只看见这人对着女子指手画脚,手中还拎着根鞭子。
此时听到这男子骂道:“你这双贼子贼孙,今日若是好好听话,老爷就不为难你们,若是还不听话,今天定叫你们皮开肉绽。”
女子说的是汉话:“你们是欺人太甚,我姐弟二人就算不是王族也是人啊,凭什么要让你们像牲口、货物一样买卖。难道堂堂大晋国都就没有王法了吗?就由着你们这帮野蛮人胡为吗?”
又是一阵骂声,矮个子男子骂道:“奶奶的,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北夷贼人的一对儿狗崽子吗,告诉你老子家主说的话就是王法,别说今天卖了你,就是宰了你也没有人敢管,快走!”旁边手下上来就来扯姐弟二人。
楼上云孟三人看见这场面,气就不打一处来。殷渊说道:“这平白出来的嘈杂之音,坏了我等好端端的兴致。也不知是哪家的一帮狗奴辱了家主的名声。”
云孟道:“没想到这建康城,天子脚下,也有这等事?”
青遥道:“二位公子,难道这就没人管管吗?”
殷渊看了一眼青遥道:“谁敢管啊,这肯定又是哪家权势官宦人家做出来的,场面如此混乱却看不到京兆郡衙巡城衙役,你说是为何?”
青遥道:“那这是就真没人管了吗?”
云孟冷冷道:“谁说没人管?”
殷渊大笑道:“看来贤弟与为兄想到一处了。走,咱们就下去管管这不平事。”说着三人噔!噔!噔!走下楼,从酒楼后门出来,径直走进人群。此时,女子已被两个汉子扭住就要拿绳子捆,另有两人正用脚踢着地上蜷缩的人,离得近看清了,地上的是个小孩。而围观的人少说也有百十多人,却没一个敢管一下,云孟就更气了,大喝一声:“尔等住手!”
众恶奴一愣,回头看去,原来是个英俊清秀的公子哥,虽穿着不像出自大家,但气质不俗,便也不敢造次,为首的那个矮个子走到云孟近前,拱了拱手道:“我说,这位公子,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衙门口我们也早打好了招呼,我家的事您还是别管。”
云孟这才看清,这矮个子男人长得那个难看,满脸麻子不说,头上是稀稀拉拉的黄毛,塌鼻梁、斗鸡眼,两撮狗游胡,满口的大黄牙,穿了一身黑,敞着怀,坦着胸,胸前一把黄毛。让人看了,是怎们看怎么讨厌。云孟见此人对自己并未无礼,便也拱了拱手道:“建康乃是天子脚下,凡事都要讲王法,你之家事我自不能管,但在这闹市中又是打人、又是骂人,听说还要买卖人口,这事我就不能不管了。你等一大群壮实汉子却来欺辱这弱小女子和孩童,就不怕人耻笑吗?”
这人一听云孟口音不是建康本地,心中便有了几分把握,冷笑道:“我好言相劝你不听,你可知这二人是什么人吗?告诉你他二人是朝廷钦犯的族人,你要敢管就是私通钦犯之罪,到时候连你也得抓了。”
云孟也是喝了几杯酒,根本不听此人之言,怒骂道:“尔等鼠辈,倚仗家主势力,欺压百姓,随意给人定罪,你真以为没人敢管你吗?今日之事我非要管,怎们样?”
矮子一听,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今天真遇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了,那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王法?”说着抡起手中鞭子就朝云孟面门抽来,云孟不是习武之人哪能反应过来,眼瞅着鞭子刮着风就下来了,这要是抽上,顿时便是一脸血啊!
就在这个瞬间,矮子抡鞭子的手臂被人一把紧紧抓住,鞭子抡到一半停了下来,云孟一看原来是殷渊。殷渊一边手中发力,一边对云孟笑道:“贤弟,你平日只好读书,并非习武之人。为兄可不同,早年可也是拜过高人学过武艺的,今日收拾这些鼠辈就交给为兄吧。”这时,就听见那矮子被殷渊抓的疼的哇哇直叫,一旁打手见为首的吃了亏,呼啦将殷渊围住,各持棍棒、鞭子,就要一拥而上。
忽听有人高喊:“一群人打一个人是何本事,小爷今日也陪你们玩儿玩儿。”话音未落,就见一个黑影从人群头顶蹿了出来。一下子跳到了殷渊身旁,云孟定睛看去,心中一惊,暗自道:“此人为何这么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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