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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棠只好先用缓兵之计,“那我们先把药喝完了再拍。”
她说着就端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笑眯眯地送到他面前,“温度刚刚好,一口气喝下去,再发一身汗,就能退烧了。”
郁韫林却嫌弃地撇开头,“我不喝。”
忻棠:“……”
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堂堂名校教授,竟然像个孩子似地不肯吃药……
忻棠猜,他大约是怕苦,就像之前怕酸那样,只有她试过的才会吃。
于是,她先抿了一口,然后露出十分意外的神情,“唔,这药一点也不苦!”
随即轻轻地吧唧了一下嘴,弯起眼睛笑道,“回味的时候还有点甜!”
郁韫林没想到忻棠会帮他试药。
从没有人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记忆中,即便是他母亲,也只是把药放在床边让他自己吃。
至于有没有吃,她从不过问。
母亲离开家后,他被爷爷接走。
那时候他差不多六七岁,奶奶还健在,她虽然比母亲更关心他一些,但十分严厉,每次他不肯吃药,就让人抓着他的手脚,把他按在椅子上强行灌下去。
久而久之,他对吃药产生了心理阴影。
郁韫林愣愣地瞧着忻棠,一时想不明白,世界上和自己最亲的两个女人都不曾如此温柔耐心地对待过他,为什么……她会。
忻棠见郁韫林不像之前那样抗拒,便把玻璃杯往他面前送了送,像哄小朋友似的,轻言软语地说道:“你先喝一小口,要是觉得苦,我们就不喝,全都给它倒进厕所里去,好不好?”
这话术似曾相识。
郁韫林却没有深想。
她看过来的目光是那样柔和,像一池温泉,将他整颗心都包裹其中。
他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倾身过去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小口。
霎时间,浓重的苦味盈满口腔,他整张脸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眼睛甚至眯成了一条缝,好不容易等那阵苦味过去,才勉强发出声音:“忻棠,你又骗我……”
“诶,很苦吗?”忻棠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像是遇到了想不通的难题,歪着脑袋不解地嘀咕道,“我怎么不觉得呢?”
顿了几秒,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伸出食指长长地“哦——”了一声,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喝得太少了!你喝一大口下去,我保证,不仅不苦,还有回甘!”
说着将杯子递到他嘴边,言之凿凿地说道,“不信你试试!”
她这是把他当三岁小孩骗吗?
郁韫林瞧了她几秒,忽然就笑了,“忻棠,我只是生病了,脑子没坏。”
忻棠却收起了笑,正色道:“可你要是不吃药,脑子说不定就烧坏了,到那时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损失,而是整个数学界的损失!”
郁韫林顺着她的话问道:“如果我脑子烧坏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
忻棠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了!你脑子坏了,就不能做我的‘挡箭牌’了,我还对你好干什么?”
郁韫林:“……”
他知道,她对他好,是因为他“有利可图”,以前是这样,现在……
总感觉不完全是这样。
“所以,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能做你的‘挡箭牌’?”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迫切地想要一个否定的答案。
却听忻棠理所当然地反问道:“难道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
可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连“挡箭牌”都没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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