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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替沈家求恩典,是给她自个儿的
她自个儿有什么难以达成的心愿呢
头顶的宫灯洒落一片璀璨的光,却驱不散她瞳仁深处的阴霾。
诸多念头如同潮水在脑海涨涨落落,直到,一个本能的,不知从何时而起,也不知被埋藏了多久的信念,恍惚石破天惊般,从水面,从她所有神识里一跃而出。
她不想当皇后,她不想当这个太子妃
可以吗?
行吗?
心快跳到嗓子眼,所有血液冲到了眉心那一处。
可对上那身明黄的帝王服,灿灿的金光散发着他无与伦比的威严时,不由生出几分迟疑,
她能吗?
沈妆儿猛地吸了一口气,前胸后背已湿了个透,眼中定出一抹光,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往前一步,或许海阔天空
忍不住再往前爬了一寸,离得他更近了一些,以近乎发颤的嗓音,问,
“陛下真的,什么心愿都可以吗?”
纤细的手掌撑在台阶,渗出一层水亮的光芒。
她浑身湿透了,紧张的不可思议。
朱谦稍稍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心中没由来闪过一丝慌乱,她眉眼被灯芒染就,如同歇了春晖,可此刻他竟是觉得那春晖有些刺目。
皇帝看着她眼巴巴的,忐忑又慌张的模样,越发断定沈妆儿定是与他想到了一处,于是郑重颔首,“君无戏言只要不违背道义,不违人伦,朕都应允,且不牵连任何人。”
沈妆儿呼吸急一阵,缓一阵,心咚咚地要膨出胸壁来。
仿佛是下注的赌徒,她把眼一闭,将心一横,字字铿锵,
“陛下,臣媳自嫁太子三年以来,于子嗣无功,不忍再牵绊殿下,遂恳求陛下赐儿媳与太子和离,为太子令聘新妇!”
话落,双手往前猛叩,娇身伏地不起。
咚的一声,所有人脑海如同炸开一道雷。
秋风飒飒呼啸,在大殿内折出几个来回,满殿像是沉入冰窖中,所有意识被冻住似的,谁能料到煜王妃携赫赫功勋在身,提出的竟是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忍不住揉了揉耳郭,应该是听错了。
一定是听错了。
朱谦半刻前刚被立为太子,这煜王妃也当即晋升为太子妃,将来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怎么可能放弃那无上的权势与泼天的富贵,提出和离?
哪怕脑子进水了,也提不出这样荒诞不经的想法来呀。
别人求之不来的福分,她就这么一脚摒弃开,不可能的。
不少大臣差点哭了,恨不得求煜王妃哦,不对,该是求太子妃清醒清醒,莫要再说糊涂话了,省得将好不容易救过来的皇帝,与多年夙愿达成的太子给活生生气死。
首先扑过来阻止的是礼部尚书顾尽忠,这位老臣跟一条半死不活的咸鱼,很努力地拱成虾鱼似的,隔着一段距离,够了够沈妆儿衣角,
“太子妃殿下,您醒一醒”
这道声音极轻地划开了夜的死寂。
朱谦脑海如同雷声过境,轰隆隆的,激起一片乱麻,他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妆儿不可能说出这番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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