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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烈酒笑弯了眼:“这样就不苦了。”
许怀谦轻咬着甜滋滋的蜜饯,跟着笑:“嗯。”
陈家院子是由一排四间青钻瓦房,左右各并着两间土胚茅草房组成的。
四间青钻瓦房,除了中间的做了正厅,余下三间都是卧房。
王婉婉一个人住在最左边,右边分别是陈小妹,陈烈酒。
三间房,两间住的都是小姑娘,许怀谦脸皮再厚也不能去跟姑娘家挤一间房,只能选择跟陈烈酒同处一室了。
哥儿在这个世界属于第三种性别,但在许怀谦眼里,陈烈酒跟他一样是男人。
况且他现在的身份是陈烈酒的赘婿,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吧?
“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啊。”陈烈酒脱下外套,露出雪白的里衣,见许怀谦还没有一点行动,拍了拍床,催促他过来睡了。
许怀谦见陈烈酒丝毫都不在意,也放下了心中的那点小别扭,试着解开了束在腰间的带子,学着陈烈酒那样脱下外套,着里衣而睡。
哪知他刚一脱下外衣,陈烈酒的声音就传来了过来。
“怪不得你磨磨唧唧的不肯脱衣,原来三子给你找了件这样的里衣。”
许怀谦顺着陈烈酒的目光低下头。
朦朦月光将他身上那件打满了补丁的里衣照得纤毫毕现。
许怀谦的呼吸一窒:“……”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里面是这样的。
尤其是裆部那处,还补了块最大最显眼的暗红色布料。
躺在床上,许怀谦恨不得把自己裹死在被子里,同睡的第一晚就出了个大丑,早知道他里面的衣服是这样的,他就不脱外衣了。
“没事,不丢人。”
床上突然多了个男人的气息,一开始陈烈酒还有些不习惯,但在看到自上床后,就一直用背对着他的男人,笑了一下,还是个小孩呢:“不就是一件打了补丁的里衣么,我小时候还没有里衣呢,天天套个外衣在外面晃。”
“还是有一次,”陈烈酒解开发带,仍由头发披散,双手枕在脑后,继续说,“夏天太热了,同村的小孩都玩热了,脱了外衣,我才知道他们里面还有一层。”
兴许是有被陈烈酒安慰到,许怀谦转过身好奇地问:“那冬天呢,只穿一件单衣,冬天不冷么?”
“冬天谁出门呀,”陈烈酒望着房顶,目光幽远了点,“冬天所有人都窝在被窝里,实在有事要出门,就在身上多套几件衣服,要是衣服不多,就把家里所有人的衣服都套上。”
那时候他就想,他不要这样生活,他要活出个人样来,至少要有一套完整的衣服穿。
“所以没什么丢人的,”陈烈酒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准备睡了,“你要实在在意,我明日让婉婉给你做两身新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世界上有富人,就有穷人。
许怀谦想到他第一次去考察山区的时候,明明就隔着几百公里,山区里的人因为交通不便,连吃饭都困难,而几百公里外却是繁华的大都市,交通便利,人如过江之鲫,吃不完的食物随手一倒。
如今他也成了那山区的一员,好像没什么好丢脸的。
许怀谦刚想回话,他不在意了,喉咙处却骤然发痒,想咳嗽的疯狂涌动。
可这是晚上——
白天还好,大家都清醒着,他怎么咳嗽都不会吵到人。
可这是晚上,周围环境本就安静,他咳嗽肯定会把所有人都给吵醒的。
许怀谦手指紧紧地抓住被子,涨红了脸抵御着喉咙处的痒意。
这时,闭上眼睛都快睡着的陈烈酒,突然转过身,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许怀谦搂进怀里,温柔地给他顺了顺背。
“没关系的。”
“咳出来吧。”
“你是病人啊,病人是有权利任性的。”
像是得到什么允许一样,落在陈烈酒怀里的许怀谦放肆咳了出来。
咳完后,下巴埋在陈烈酒肩膀里,整张脸都贴在他脖颈处,还抱着陈烈酒后背咳红了脸的许怀谦双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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