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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并无什么肉丝面,有的,只是一大堆切碎了的生肉,还有一锅根本就没加水,静静躺在锅里的面条。
而老太太正用勺子搅拌那些根本就没煮的面,眼泪在流,身体在抖,嘴里呢喃自语:“我孙子回来了,我孙子回来看我了,他没有忘记我,没有跟村里人说的一样在做不正经的事,我孙子,是最棒的!”
“不能哭,不能让小乾嫌弃我,要忍住,一定要忍住,就见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能打扰小乾工作了!”
老太太抽泣,嘴上说忍住,可眼泪却根本就停不下,一滴滴落进锅内,带着苦涩,带着辛酸,还有……无穷的思念与爱意!
“奶奶!”
莫帅没忍住,下意识轻声喊了出来,嗓音有些颤抖,顿时引起厨房里老太太的共鸣。
她浑身一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没有转过身,可肩膀却在剧烈抖动,情难自抑,一滴滴泪水滑落,拍在锅内的面条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打电话给医院,让郑乾过来,用最快的速度!”突然,莫帅转身,红着眼看向黄朗,他不能自私下去了,也不想再看到老太太对一个错的人付出对的感情,莫帅觉得,这是对亲情最大的亵渎。
他要改变这一切,改变老太太的无助和牵挂,让郑乾真正回到她身边,而莫帅,也不会再自私了,什么俩个小时,他恨不得现在就让老太太清醒过来,真正的喜悦与开心。
黄朗急忙点头,有些紧张的掏出手机,可他并没有刘圣手和张院长的电话,索性直接拔到了医院的急救上,接通后二话不说,张口就道:“我是黄朗,莫少的小弟,让张院长带着郑乾火速来人民路的湘菜馆里,要快!”
对面,接听电话的坐台护士明显一愣,诧异道:“您好,您是需要救护车吗?”
“救个屁,张保国张院长,或者你们医院的刘圣手,你找到他们就说是莫少让来的,记得让他们带上郑乾,快!”黄朗忍不住爆粗口,莫帅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他可不敢去触眉头要电话,只能这样催促。
闻言,那护士先是懵比,而后猛的瞪大眸子,终于想起了这个莫少是谁,当即应道:“好好好,您稍等,是人民路的湘菜馆,对吗?”
“对,马上让他们来!”黄朗应了一声,见对方理解了,也没工夫瞎扯,直接挂掉电话,紧张的看着莫帅。
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莫帅哭出来,眼眶发红,水雾在眼膜下汇聚,这种情况,他搞不清莫帅会不会发飙。
所幸,莫帅一直很安静,交代完让郑乾过来便慢慢走向了厨房内。
随后,他探出双手,有些紧张的从后面扶住老太太的双肩,轻声道:“别伤心,也别害怕,我不会让你陷入黑暗的,更不会让你继续这样下去,等郑乾过来,我立马为你治疗!”
然而,老太太置若罔闻,机械的拿着勺子搅拌那些生面条,泪水在流,嘴里也还在呢喃:“我孙子叫我了,很多天没听到他叫我了,我不能让他担心,更不能让他嫌弃,做面,做面给我孙子吃!”
莫帅无言,感觉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一样,哽咽了半天也没说出第二句话,只是手上却微微用力,似乎想让老太太有点安全感,紧紧的扶着她的肩膀。
“对了,我孙子呢,我孙子在哪,他来了吗?”
突然,老太太收敛情绪,转过身慌乱的看着莫帅,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便急忙跑向厨房门口,嘴里紧张的呢喃道:“小乾,小乾你来了吗,我听到你在说话,你是不是饿了,奶奶在给你做面呢,你来了吗?”
“来了,他来了,就在外面呢,您慢点!”莫帅吸了吸鼻子,让自己淡定下来,急忙跟上去搀扶。
他没有诧异,也没有多想,因为莫帅知道,老太太的神经系统在不断退化,这是记忆再次断片的征兆,若不然,也不会时刻装着华安的照片,生怕自己忘记了。
不过,片刻后他就尴尬了,因为老太太东张西望,彻底将黄朗和华安忽视了,只是紧张的看着外面,不解道:“没有啊,我孙子呢,你不是说小乾在外面吗,怎么没看到?”
“老太太,您是又忘了小乾长什么样子了吗?”
“胡说!”老太太虎着脸,随后认真的回道:“我孙子我还能记错了,他跟你长的差不多,不过却比你白净,咦……你怎么跟我孙子长那么像啊?”
莫帅一怔,随后指着华安惊喜道:“那您认识他吗,他是不是您孙子?”
“不是!”老太太摇头,随后凝神看着莫帅,越看越狐疑,最后竟然试探的问道:“小乾,你……是不是晒黑了?”
“啊?”莫帅懵比,继而精神一震,高兴的回道:“对,对,奶奶,我晒黑了,我是小乾,我就是小乾啊!”
“嗨,奶奶还能不知道你是小乾吗?”
老太太露出微笑,好像在为自己的质疑找台阶,嗔怪的拍了他一下,随后像是记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我知道你今天要补习功课,特意给你做了肉丝面补补脑子,来,你来尝尝,看奶奶的手艺有长进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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