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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已是月上眉梢,牢房之中依然是那么昏暗。
石韦的晚饭只有两个馒头,一碟咸菜,虽然难以下咽,但他还是强忍着吞下去裹腹。
牢房外头,那值夜的牢头陈皮喝着小酒,吃着螃蟹,哼着小曲,好生的惬意痛快。
只是,半个时辰之后,惬意的小曲突然间被杀猪般的嚎叫取代。
背靠着栅栏斜卧的石韦,脸上再次浮现出得意的冷笑。
他等的就是此时。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中,脸色苍白扭曲的陈皮跌跌撞撞的挪了进来,冲着石韦抱怨道:“小子,都是给你那乌鸦嘴咒的,老子我,咳咳——”
话音未落,陈皮跌倒在栅栏外,张口大呕起来,呕了一气后,竟然是呕出了血。
“陈爷,你这是怎么了?”石韦佯装惊讶。
陈皮见血大惧,急道:“快,快给我瞧病,我怎会突然呕血?”
“陈爷别急,你且把手伸过来,让我先把把脉?”
陈皮哆哆嗦嗦的把手伸过栅栏,石韦指搭其脉,闭目静察。
其实,他心中早就有数,但在这牢头面前,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
把脉之时,那陈皮又呕了几口血,精神愈发的昏溃。
诊过脉后,石韦问道:“陈爷,你方才都吃了些什么?”
陈皮喘着气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白蟹、羊肉、红柿什么的。”
“白蟹!你竟然吃了白蟹!”
石韦方才早闻到空气中有蟹香,这时却故作不知。
“白蟹怎么了?”陈皮茫然道。
石韦叹道:“蟹与柿性俱寒,医书云:凡柿同蟹食,令人腹痛作泻,二物俱寒也。陈爷,你怎能这般不小心。”
石韦这话倒不是在吓唬他,他精通医术,《本草纲目》中对此症有所记载,他自然清楚得很。
方才正是因为闻到有蟹香,又瞥见篮中有红柿,故而他才会故意的把那一篮水果让给陈皮,为的便是让那陈皮因贪吃而受此难,令其有求于己。
陈皮不知自己早中了石韦的算计,听他那一番解释,不禁愈加的恐惧,急握着石韦的手求道:“石郎中,你要救我,救我啊。”
见他这般德行,石韦心中暗笑,嘴上却宽慰道:“陈爷莫要担心,你这病看起来虽重,但只需木香饼子一贴便可解,陈爷赶快去让人抓药吧。”
“木香饼子,木香饼子……”
陈皮咳着血,嘴里反复的念叨着这一道方子,连滚带爬的出了牢房。
“白痴!”
目视着那牢头仓皇而去,石韦低声骂了一句,若非他身在屋檐下,似他这种势利狗官,石韦根本不屑于一救。
眼下这姓陈的遭此一劫,也算是报了先前他对自己恶语相加的仇,石韦的心里边痛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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