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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径直地朝苏寻安走过去,随着她步步靠近,蓝茵的心也随之突突直跳个不停,即便前一晚怎样在脑海中模拟同苏寻安姑妈周旋的情形,可当她见到这位贵妇人的时候,还是难免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了。
就在这时,苏寻安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她的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紧张,放轻松。”
蓝茵回以一个了然的眼神。
女人腿长,没走进步就挪到了两人的跟前,她抬起脸的时候,也随手摘掉了墨镜,把它随意地挂在衣领上,对上苏寻安的眼眸时,高贵到拒人千里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烈焰的红唇勾成了一个弧度:“悦明,好久不见,长大了好多,真的,长大了好多,像个大人一样了……”
此话一出,蓝茵还当自己听错了,这个女人管苏寻安叫……什么明来着?
还没等她听清楚,苏寻安就同女人寒暄了起来:“确实有五六年没见了,姑妈,我们进来说吧。”
“好、好……”女人许是见到苏寻安有些激动,眼睛红了一圈,垂下眼皮正欲掩饰,而就在这时,才注意到苏寻安身旁的女孩。
女人见到蓝茵之时,先是一阵疑惑,而后目光在她身上游弋了一瞬,随后又移回苏寻安的脸上,问道:“这位是……你之前给我说的女朋友?”
“没错,”说着,苏寻安很自然地牵起了蓝茵的手,两人就像真的情侣一般相视一笑,他又说,“姑妈,这是蓝茵,我正在交往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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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暖气很足,苏寻安的姑妈脱掉了外衣和帽子,露出了里头银灰色带闪片的冬裙。
自打这个女人从车上下来后,蓝茵总会不自觉地去看她,她走路、说话、甚至一个不经意很细微的动作,都与苏寻安莫名的相像,就是那种厚实的底气而透出来的从容和漫不经心。
而每当女人的目光考量地看向她时,蓝茵总会第一时间别过眼,她害怕与女人对视,害怕女人看出来她是被雇来“假扮的女朋友”,但比起这个,她更害怕女人看出其实她本身就喜欢苏寻安,喜欢得不得了。
苏寻安和他姑妈先是寒暄了一阵,说的都是些平常话,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比如她问苏寻安还在不在研究所工作,在南城过得怎么样,如今经济不景气、研究所的待遇是不是还同以前那般好之类的。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苏寻安的父亲,姑妈先是沉吟了一会儿,而后发现还是绕不开这个话题,于是便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悦明啊,来之前我同你父亲见过一面,他特别想念你,还说你上回去温哥华的时候,才呆了两天,你走了之后他隔三差五就念叨你,你也算是他……唯一的儿子,现在又再加拿大,抽空去看看他吧。”
闻言,苏寻安冷哼了一声,语气来带着嘲讽:“他家都有两头,怎么会只有我一个儿子呢?”
“悦明啊……”女人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阿远是个……低智儿。”
“他不是我弟弟,”苏寻安马上打断了她,“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如果阿远不是低智儿,苏明峰会死皮赖脸地把我认回来吗,”苏寻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本来是他要母亲打掉的孩子。”
“悦明,你不要这样想你的父亲!以前的事姑妈也不好评价,我弟弟确实也做错了很多事,但他现在老了,他总是挂念着你,你就不能心软一下,抽空去看看他吗?”女人又劝道。
女人所说的话,蓝茵没记住太多,唯独知道了女人管苏寻安叫“悦明”。
悦明、悦明,蓝茵反复在心中念了几遍,可分明这两个字跟苏寻安本身的名字沾不上一点儿边呀,怎么会喊他“悦明”呢。
而反观苏寻安,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没有任何思考,马上就回应上了:“人总会老的,但年老并不代表可以让年轻时候做的事一笔勾销。”
他回得太快了,让人感觉,其实姑妈还没说完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回复的对策,实际上他并没有真的好好在听讲。
他冰冷冷的态度让女人叹气,也让坐在一旁的蓝茵有点儿被吓到了。
他见过学术上严谨的苏寻安,当然也感受过平日里温柔体贴的苏寻安,唯独没见过当下这样的,冷酷无情、没有一丝温度的苏寻安。
在蓝茵看来,苏寻安是礼貌的、儒雅的、温和的,但绝不是如今这样冰冷的。
蓝茵不知道在苏寻安成长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从两人对话的只言片语她也不好判断孰是孰非,但无论怎样,她会天然地站在苏寻安的那边,等她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对苏寻安信任竟然是无意识的。
见气氛跌到了冰点,女人赶紧找些话题缓和,于是她一抬眼,目光就悠悠然地落在了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过话的蓝茵身上。
蓝茵也感受到了女人的目光,犹如一个重物坠落,让她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你叫蓝茵……对吗?”女人侧头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交错之时,蓝茵立马打醒十二分精神,点头说道:“对,阿姨您好。”
“你好,”女人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冲她露齿一笑,“长得很乖呀。”
说着,她又不动声色地瞧了瞧苏寻安,而后又再次看向蓝茵:“不过,你看起来年纪挺小的,你应该比我们悦明小很多吧?”
来了、来了,第一个问题来了,年龄问题,蓝茵在心中暗暗得意,这个她的笔记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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