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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拼命对她说话,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的声音。
事情最后的变故是出现在元宵节的那天早上。
当她因为前一天被那个黑瘦女人惩罚半宿不准睡觉而导致体力不支,不小心打翻了她给她递过来的汤碗时,杨秀娟知道自己这一回是真的完了。
她被那个黑瘦女人揪着头发从椅子上拖到了地上,紧接着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她一开始是在地上蜷缩着哀嚎,到最后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低声呻吟着求饶,希望能够获得那头的一丝怜悯。
但是显然,已经打红了眼,正精神异常亢奋的女人是根本不会给予她任何怜悯的。
连续地踢打了十几分钟,像是仍然不解气,黑瘦女人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又走进厨房,操着擀面杖出来就往杨秀娟身上抽了过去。
不知道是被抽打到第几下,已经疼到全身都麻木了的杨秀娟终于昏死了过去。
在昏睡中,她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脱离了之前那副笨重的躯壳,身体一瞬间变得轻飘飘的,像是被风都能吹着跑。
再然后,她就听到了那一对男女熟悉的声音。
女人说:“反正医院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吗?我现在很忙,没什么时间。等过两天闲下来了,我再过来看看她。”
男人说:“我又不是医生,我留在这里又没什么作用。”
他们说:“如果她醒了,记得第一个打电话告诉我,千万别告诉我弟(姐)。”
……
再再然后,杨秀娟就彻底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家具摆设,再看看躺在距离自己不远处似乎正昏迷不醒的杨庆豪,好一会儿,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朝着洗手台前的半身镜走了过去。
镜子里面是一章属于杨秀娟的脸,经过一天,她脸上那些精致而凌厉的妆已经花得不成样子,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属于她的木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然后她颤抖地伸出手捂着脸,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客厅里的杨庆豪也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的面色也是一片惨白,好一会儿,低着头迟愣地着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没有说话,但是全身却像是得了热病一样不自禁地打起了摆子。
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杨秀娟不知为了什么的哭声一直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回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杨庆豪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手机在响,对着屏幕点了一下接听的按键,还没说话,就听到那头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杨先生吗?我是在XX医院一直陪护着你母亲的叶长生,我们之前才见过一面,你还有印象吗?”
杨庆豪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虽然他和叶长生见面似乎才是一夜之前,但是他这会儿因为那真实得不可思议的梦境,再想一想昨天的事就像是中间隔了一两年的时间跨度一样,让他不自禁地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乱感。
不过好在叶长生并没有催促他,只是转而问道:“杨秀娟女士应该你的身边吧?方便让她一起听一下电话吗?”
杨庆豪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手机跌跌撞撞地就往杨秀娟的方向走过去。那头依旧还在哭着,泪水将一张脸晕得犹如一张鬼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狰狞的滑稽。
“叶长生的电话。”
杨庆豪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通电话,只能生硬地冲着那边的杨秀娟解释了一句,然后将手机通话选择了外放。
“如果杨先生和杨女士都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那我就简单地解释一下。”
然后只听那头清了清嗓子,开始不疾不徐地道:“你们的母亲张老太太昨天因为被保姆虐待,所以被送往XX医院救治,而我作为陪护人留在了医院。”
听到了“被保姆虐待”这几个字,杨秀娟和杨庆豪都不由自主地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像是有什么记忆一点一点地从身体里涌现,脑子还来不及反应,但是源自身体的恐惧却是先一步地迸发了出来。
“昨天夜里,你们两位曾先后都来病房短暂地探望过张老太太一次,并且告诉我,如果老太太清醒了,就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们。两位还记得吗?”
杨秀娟和杨庆豪闻言,脱口而出:“我妈现在已经醒了?”
叶长生应了一声:“就在五分钟前。”
那头声音淡淡的,隐约地像是带着一点叹息。
“要过来就尽快过来吧,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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