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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辰指着远处的景致,声音徐缓平稳:“你瞧那笼子里的金丝雀儿,它们叫声动听,毛色鲜亮,因此成为被人豢养的宠物。而在江水两岸,生长着一种名为鸬鹚的鸟儿,它们擅长捕鱼,因此常常被渔人捉去,专门训练其捕鱼。若这两种鸟儿换了处境,你说,会如何?”
沈妙言认真答道:“金丝雀娇生惯养,自然不会捕鱼。而鸬鹚性野,大约是无法接受被关在笼子里的命运的。”
司马辰赞赏地望了她一眼,继而吟诵出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
“司马大人所言,出自《逍遥游》,说的是蝉与鸠雀瞧不起志在四方的大鹏鸟,后世常用蝉与鸠雀来譬喻目光短浅之人。司马大人是觉得,妙言目光短浅吗?”
沈妙言揉了揉衣摆,更加伤心。
司马辰见她妄自菲薄,不禁笑道:“在下是想说,沈姑娘将来前程锦绣,终会有大鹏翱于九天的那日,又何必被地面那些雀鸟的嘲讽所影响。再者,如沈姑娘刚刚所言,金丝雀与鸬鹚,擅长的东西不同,命运也会不同。”
说着,他顿住步子,直视沈妙言的双眸:“于尊贵的帝王而言,哪怕什么都不擅长也无妨,正所谓‘知人者,王道也’,王者不必事必躬亲,只需知人善任,便足够成就一番事业。”
沈妙言听得云里雾里,模样颇有些痴傻:“可我又不是帝王,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司马辰面部表情僵硬了下,旋即绽出一个浅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朝远处眺望:“在下满腹愁绪,可惜世上无人倾听。今日得遇沈姑娘,只觉一见如故,这才说了许多。”
沈妙言“哦”了声,暗道这家伙不是来开解自己的嘛,怎的忽然变成自己听他诉说满腹愁绪了……
不过与人交谈一番后,她心中倒也不似刚刚那般沉郁难过,于是向他告辞后,再度朝坤宁宫而去。
司马辰注视着她的背影,瞳眸里多了些许深思,或许,他该顺其自然,而非揠苗助长?
……
顾皇后午觉醒来,程锦与七名大宫女服侍她洗漱更衣完毕,便试探着道:“娘娘,沈姑娘在门外守了半个时辰,说是想见您。”
“见本宫作甚?随意打发了。”顾皇后坐在梳妆台前,声音仍带着鼻音。
程锦垂眸,为她簪上凤钗,笑道:“她自称学过医术,说是为娘娘熬了润嗓子的汤,想请您喝呢。”
顾皇后抬手扶了扶钗头,声音清冷:“怎么,她的医术比太医院的还要高明?”
“贵重的不是药,是她的心意,娘娘明白的。”程锦笑着劝。
“你收了她什么好处?往日里,可没见你为谁这般美言过。”顾皇后不悦。
程锦连忙跪下,轻声道:“娘娘恕罪。”
“罢了,叫她进来。”
程锦抬起头,眼中透出欣喜,连忙应道:“是!”
宫女们撩开寝殿的珠帘,沈妙言端着一只白瓷小盅款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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