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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而裂开的血痕,动作轻柔,明明他藏在袖中的手有更多溃烂裂开的疤痕。
我看着他尚且苍白的眉眼,心里突然沉下去,手指冰凉凉的:「师兄,你怎么突然好起来了。」
有少女娇俏的声音从他后头响起来,穿着天青色弟子服的少女眉间一点花钿,推了个轮椅,凶巴巴地对着大师兄道:「大师兄,你怎么站起来了,你才刚刚开始治疗。」
大师兄歉意地对我笑了笑,坐上了晚尔尔推着的那把轮椅。
晚尔尔朝他弯眼笑了起来,咂嘴道:「这才听话嘛,轻舟师兄。」
我愣在原地几乎不能动弹,灵戒里的千叶花滚烫,晚尔尔比原轨迹提早很多,在我去取千叶花的时候就替大师兄治疗了。大师兄和我解释道:「尔尔师妹很好,她从古经之中寻得了续筋醒神的良方,才能把我从半走火的疯癫状态下救回来。师父也已看过古书,如今我已经能适当站一会了,想必不日就能重新握剑。尔尔说同门弟子看见你要爬玉阶上来了,我就来等等你。」
我还是晚到了一步。
大师兄应当不曾一次性说过这样多的话,咳嗽起来。我觉得自己的手心寒凉一片,却是对晚尔尔微笑道:「真是谢谢师妹了。」
晚尔尔的手搭在大师兄轮椅的背上,大师兄未束起的长发便和她白皙的手指勾缠在一起。我笑道:「还是我来推吧。」
果然看见大师兄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晚尔尔松开手,指尖有点僵硬,不过一下就恢复了方才的欢快。
大师兄的头发全白了,如今他不过二十出头,已然全是白发。我推着大师兄往宗门里走,我心里有事,话说得不多,大多是晚尔尔在欢乐地讲话,一路碎碎念念不停。
我突然理解了谢如寂为什么喜欢和她待一块,她好像是一支迎春花,探进了他的寒冬。
碧桃花落在肩上,我想起来上一世大师兄的事情,那时候晚尔尔已经在宗门立足很稳,又误打误撞救了久未出世的大师兄。师兄因为年少没压住剑气,筋脉尽断,神智疯癫,被阵法压在竹屋之中七年。晚尔尔诚然聪颖,师兄筋脉恢复了,师兄可以站起来了,师兄拿剑了。
到此为止都没出现意外,直到后来,师兄成为傀儡了。毫无神智的那种杀戮鬼。
最后是我亲手斩杀的他。那一剑,无异于让我在心口剜肉。没人认为晚尔尔有问题,他们只是觉得大师兄在竹屋待了这么久,早就疯了。只有我的直觉告诉我,是治疗的问题。
「下个治疗日是什么时候?」我问。
「明晚。」晚尔尔答道。
我点点头。一路上的弟子都惊奇地看着我,闲言碎语入耳:「没想到朝珠师姐真的没灵力了,这么久都和凡人一样空荡荡的,真是可惜。」
难免有些不动听的:「你可怜她什么?门内第一流的资源还不是紧着她?倒不如先可怜可怜你我。」
我面不改色,但是大师兄的脸色极其难看,替我斥责出声。大师兄抬头对上我的眼睛,他说:「师兄会快点好起来,到时候你爱是什么修为都好,没有人会对你多说一句话。」
这是承诺,他许诺给我的东西,从没违反过。
我俯下身,压下心头酸涩和感动,轻声说:「好,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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