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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感冒发烧,胃疼头疼,她都拒绝去医院,甚至在国外遇到过更严重的情况,她都咬紧牙死命扛过去了。
有一次发烧烧到意识模糊,还是被陈琛强制性的扭送着去了医院,结果,半夜她自已又跑回了家。
她执拗,是因为有一些难以愈合的伤口。
这些伤口,慢慢结痂,每当她一用力,那些结痂处就会绽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妈妈被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肺癌晚期了,那时候她还在外地读大学,听到这个消息,火速赶了回来,请了长假陪着妈妈成宿成宿的熬在病房里。
她回忆起,那个满是消毒水的白色房间,寂静的就像电影里的恐怖画面。
她每天都想着各种办法逗妈妈开心,给妈妈买各种好吃的,陪她聊天,可是于事无补,章榕因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整个人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那个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窗口处还能看到一棵每日在秋风中轻轻摇曳的银杏树。
妈妈剪短了她最爱的波浪长发,穿着一身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喜欢站在窗口往外望,方雒仪知道,她是多么地渴望再次回到外面的世界。
这也成了她记忆里留存的,对妈妈这个形象的,最后的片段。
曾经那个爱美又骄傲的妈妈,最后因为肺癌骨转移而全身疼痛难忍,彻夜难眠。
而那个时候,方光策居然和那个陌生女人正因为即将迎来新生命,而感到欣喜。
方雒仪每每想起妈妈受的那些苦,心里都难过到喘不过气来。
所以她乞求周继燊,今晚带她走,不要让她留在这里。
只是原因她并没有说出口。
周继燊人已经大步走过去,听她这话,他闭了闭眼睛,眉心皱的厉害,一股无法言说的心疼,在他心里翻涌。
还好,他正背对着她,没有让她看到自已此刻的表情。
他咬着唇,强迫自已淡定,“先输完液,你听话,我们就回家。”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那么平静,好像知道方雒仪的心里此时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强制她留下,也没有质问她为何想走,而是一个简简单单,云淡风轻的回答。
这句话瞬间让方雒仪感到心安,她刚才眉眼中的小心翼翼渐渐淡去。
说完,他端着馄饨,开门走了出去。
方雒仪没有再睡去,胸口的灼热感让她备受煎熬。
以前在意大利,比现在再恶劣的情况都有,她硬是咬牙挺了过来,可现在,忽然有了别人的关心,她反而委屈极了。
她小声的抽泣着,把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不想让别人看见。
她以为经历了那些,她再也不会哭了,可是,并不是如此,只是因为她总是习惯性的告诉自已,方雒仪不要哭,不要怕,你可以一个人,要坚强,要挺住……
所以,她次次伪装。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坚固而厚重的面罩,让她误以为,那就是真实的自已。
等周继燊再走进来,方雒仪已经整理好了自已的情绪,脸上也恢复了平静,完全让人看不出,几分钟前她刚哭过。
周继燊把手里拿着的保温杯放到床头,缓缓倒出半杯,递到她面前,“医生说了多喝水。”
方雒仪拼尽全力想要坐正身体,但她却发现,自已浑身无力,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
周继燊一只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下伸过去,轻轻地捂住她的后脖颈,微微用力,往上抬起了她的头。
半杯子水被方雒仪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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