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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感染着他,让他凭空生出了一丝希冀和贪恋。
好,她非要来,那他就给她指一条路。
谢却山横下心,迅速捞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小楷,随后蹲下身,将纸笺团成一团塞到南衣手里。
“去找章月回,把这个给他看。”
谢却山以为这就够了,但南衣还是没有松开他。
她要说话,又怕声音被外面听到,便心急地环过他的脖子,将他的脸又拉近了一些。
烛光透过笼纱,晦暗地落在脸上。在这个距离里,他们都逃不了,必须坦诚地看着彼此。
南衣认真地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救宋牧川?”
谢却山皱了眉,不肯回答,执意要走。
但南衣犯了倔,就是不放手。她一定要他回答,她觉得这很重要。这跟她要去做什么一样重要。
“你得告诉我真话,我才能去做。”
他以前总是这样,做事的意图都藏在心里,不肯说出来,她要是猜到了,他也并不抗拒,甚至还有几分欢喜。
她觉得他很别扭。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别扭。她可以成为他信任的那个人。
书里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可她就是个俗人,她理解不了这种大而忘我的境界。她就是要得到他确定的话,听到他宣之于口的善意。
他孤独地走了这么多路,照亮了那么多人黑夜,可生而为人,凭什么他要比旁人多牺牲一些?倘若都没有人知道他做过什么,这不公平。她要做这个世上,看见他的人。
他们明明约定过,不能说谎。
她就是要一遍遍地问,问到他诚实为止。
谢却山终于是拗不过南衣,他对上她的眼睛,便已经节节败退。刚才还能仗着在二姐那里,理直气壮地掩盖自已的意图,可现在她逼得那样紧。
他说了出来,他心里某种沉重的东西好像也跟着卸了下来。
“是,我要救宋牧川。”
他不用孤独地赴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就算他死了,也有人知道他为何而死。
人就是一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动物,在她没出现前,他觉得这种理解甚至是累赘,可她出现了,他一边融化,一边重塑,在不知觉间有了和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他不能没有这个部分。
一晚上板着的脸松弛下来,谢却山忽得笑了一下,揉了揉南衣的脸庞。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却让南衣眼中一下子涌出眼泪。她拉不住他了,她只能看着他飞快地披上衣服。
她张了张口,在他转身之前急切地说出了三个字——“不要死”。
没有声音,只有口型。
而他没有回应,只是离开。等待外面纷杂的脚步声彻底离开后,南衣才从衣柜里爬出来,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笺,上面写着“漏网之鱼”。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找章月回有什么用。但这是谢却山让她去做的,她顿时就觉得安心了。
她觉得他做的所有事都有后招与筹谋,他无所不能。
可她并不知道,谢却山给她指的路,其实根本没有几分把握。他知道她不会放弃,不甘坐以待毙,便将她送到章月回那里。不管章月回愿不愿意帮他这个忙,至少南衣都不会有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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