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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接主楼二楼的走廊内,所有房间号皆是C编号,陆枝走了圈发现,这里的病人冲动易怒,暴虐和恨意近乎化为实质,至少没有完全丧失主人意识。
换句话来说,他们使用药物的时间并不长,精神状态也确实受到了影响。
精神科大楼内没有电梯,陆枝顺着独一的走廊向前走,倏然她停下脚步。
这儿的病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挂着墙壁上的画框。
画框框边镶着金边,格外华丽庄贵。
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光不知何时黯淡了,昏黄的灯光洒在女人身上,发丝都镀了层神秘的薄光圈。
长睫忽闪遮住光线,投在眼睑一小片弧形的阴翳。半张脸浸没在阴影里,洁白的下巴露在光下,红唇微翘。
陆枝原地沉默几秒,果断抬脚向着画框走廊深处走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单手插在大白褂腰侧宽大的口袋里,葱白纤细的手指攥住破损不堪的手术刀。
银刃经过大风大浪,被不明液体腐蚀成不规则的波浪形,边角赫然成了褐黑色。
脚下的红毯使得落地无声,鼻间萦绕的气味古怪,细嗅后是浓浓的消毒水味。
周围的空气湿度加重了,呼吸间的吐息有些难受,呼吸道和肺里水汽含量超标。
站定在距离最近的画框前,陆枝微微抬起下颌,目光沉沉地落在画像上。
是幅肖像画,右下角标有信息——〈第一代阿瑞斯创作者:阮治2045〉
阿瑞斯,古希腊战争之神。
水彩画像中的男人身材魁梧,身穿战服,头顶插翎的盔甲,模样与古希腊神话中描写的神似。
美中不足的,是他望向画外的眼睛。
第一代阿瑞斯是个失败品,他有人的七情六欲,他会痛苦会懊悔会产生恨意。
凑近看,陆枝才注意到他腰腹上布满缝补的痕迹。针脚粗劣敷衍,块块皮肉缝在一起,血淋淋的伤口画得栩栩如生。
定定注视着第一代阿瑞斯充满悲悯和悔恨的眼睛,陆枝转身继续向前。
在她身后,原本毫无生机的画像被赋予了活力。
第一代阿瑞斯,活了。
僵硬的黑眸直勾勾地注视着女人倩丽的背影,平整的画纸上无声无息地流下两行血泪。
黑眸闭了又睁,血色自针状的瞳孔朝四周蔓延,猩红的眼珠换上顽劣嗜血的凶光。
这一切的变化,走在前面的陆枝毫无察觉。
密不透风的走廊开始卷起阴风阵阵,这次没人趴在陆枝肩膀,对着她的耳垂吹气。
第二张肖像图的主人,毫无意外在陆枝的猜想中——〈第二代阿瑞斯创作者:阮智2050〉
这次画像里的男人开始变得冷血残暴,目露凶光的红色眼珠成了猛兽的竖瞳,身上穿戴的战服与头顶插翎的盔甲相连,死死嵌在皮肉里。
脊背的脊骨突兀拔高,皮肉被撑得发白,凑近看都能看清薄皮下隆起的骨头。
尾椎骨成了他的尾巴。
第二代阿瑞斯的创作者与第一代的同音不同字,这点引起了陆枝的注意,她心中划过惊人的想法。
第三张画像依旧如此——〈第三代阿瑞斯创作者:阮执2051〉
阮治,阮智,阮执?
这三人听起来似爷孙三代,可陆枝不这么想。
她觉得,从始至终这位创作者都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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