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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街道的热闹熙攘渐渐远处,肃肃的冷风吹起帷幔一角,陆枝微微偏头恰好能看到飞速倒退的高树。
他们走的官道,也遇到不少同方向而行的马车。
大音寺来往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陆枝起得早,官道虽颠簸但舒适的座椅不会带来半点不适。
余光时刻扫向她的沈渊朔见状,轻手轻脚放下暗格,小巧的马车内软软的座椅变成简便的软榻,陆枝微微蜷缩腿整个人便能躺在上面。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也不跟他客气,眼泪汪汪地着衣而躺。
许是沈渊朔在身边,又或者他身上冷冽的香味堪比安眠香,陆枝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直到被人横抱在怀中,她才颤抖着长睫睁开惺忪的睡眼。
脸颊被轻轻捏住拉扯,沈渊朔双眼含笑地柔声唤她:“阿枝,我们到了。”
简单整了整略显凌乱的发髻,陆枝刚起身手腕就被握住,她不明所以地回头。
沈渊朔扯了扯她,柔声让她稍稍低头。
偏斜的金钗被他重新扶正,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陆枝暗骂自己心脏不争气,偏生这时候跳得这么大声。
“好了。”
见她神色愣怔地神游天际,沈渊朔无奈摇头,揽着她下了马车。
大音寺内人山人海,也不知道有何方大师暂留。
这点疑问,陆枝两人在路上从旁人口中了解七七八八。
话说那麋鹿神医与海阔大师一同来到了大音寺,暂留几日后便会离去。不少人身带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就为求麋鹿神医一药。
不过神医总有些许小脾气,她曾言千金难求她高兴,只要合她的眼无论如何难治的病她都会给出疗方。金银财宝她看不上,不过求个她高兴。
海阔法师陆枝有些印象,她曾经与娘一起求平安符被海阔法师叫住。
陆夫人独自进去,那日后她突然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如何也不肯出来,急得陆枝日日去敲门,还是陆月扯了个由头转移她的注意力才堪堪把人哄走。
儿时的记忆大多都模糊了,陆枝却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她不知道陆夫人与海阔大师谈了什么,自那日过后陆夫人显然心事重重,常常望向窗外出神。
跨过高高的门槛,穿过九天神女石像的圆盘前堂,陆枝被庭前简陋小桌后坐着的男人叫住:“我与你有缘,何不坐下来让我给你算算?”
有缘——有元,确实有元。
“金银元宝也是元。”
凌乱的长发披在脑后,额前吹落的两撮发丝被他笑着撩到耳后,男人戏谑地眨眨眼,说出话让陆枝嘴角微微抽搐。
她的无语难不成已经写在了脸上?
“海阔,休要胡闹。”
清丽淡冷的嗓音打断海阔未完的话,头戴幂篱的女人身着素兰色长裙,外罩厚实的同色系斗篷步步生莲。
原本来往无意瞥看的路人闻言停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吊儿郎当的长发男人,嘴里高呼:
“海阔大师?!真假的?!”
“你不信就滚开!求大师为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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