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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王妃李祖娥本来就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的闺名叫月光,但很少有人知道。
从来没有人能美得过她,更何况是细心装扮。
听说今天命妇入宫拜见太上皇上,给太上皇后贺喜。风传是因为太上皇后为主上定了齐王家的小郡主为皇后。
这消息月光听了提不起一点兴趣,更没心思去论真假。她今天也要入宫。出府之前,她仔细地一一看了自己的孩子。一个一个亲手抚摸,只有这个时候她心里才针扎得一样痛。
她的两个儿子并没有像她一样美得倾国倾城,倒也没有完全像她的夫君高洋,丑陋到让人难以忍受。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她的儿子。她只有看不够的喜欢,怎么会嫌弃?
她已经被逼入绝境了。高洋对她软硬兼施。如果她不帮他,马上就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她帮他,他们不就成了贼夫贼妇?
她实在不觉得她的夫君像是治理天下的仁君圣主。更何况要走到天子的宝座前,还要有这么多的血腥屠戳?最让她心里刺痛的是,在这场还未到来的血腥之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高澄。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不愿意嫁的人嫁了,儿女生了,还是难忘初心。
马车一路上寂静无声地行驶。当奴婢铜环提醒她已到阙门,月光像是睡了长长的一觉才醒来。其实她一直都是醒着的。
从前的太原公夫人,如今的高王妃,什么时候进宫都是众人侧目的焦点,美艳无匹。月光自己浑然不觉地在重重宫殿之间穿行。
天气渐渐冷了。瑟缩之间,有的人疏淡而太过黯然;有的人浓艳却格外刺目。只有月光再打扮也是美得浑然天成。
齐王府,王妃元仲华正要起身出门,听外面奴婢说“琅琊公主来了。”
元玉仪进来时却穿着白色纻麻舞衣,笑意盈盈的。
元仲华奇道,“怎么穿这个?”
元玉仪笑道,“太上皇后说要今天要给大长公主道贺,说妾跳的白纻舞王妃最喜欢。”
看来她自己倒不怎么介意这事。只是元仲华总觉得她忽然穿了这件白色舞衣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眼前场景好像什么时候曾经发生过。可她又一点都想不起来。
“有什么可道贺的?”元仲华淡淡道。她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入魏宫中。何况现在无邪还只是个小婴儿,谈嫁娶也太早了。
“太上皇帝和太上皇后是感念于齐王对社稷的一片辛劳,本是好意。”元玉仪看出来元仲华对此事的态度并不赞许,她也小心翼翼起来。“王妃该入宫了吧?妾就是来接王妃一同去的。”
元仲华不明白自己夫君怎么会答应这事。但就是拒绝,她也只有当面去说了。
两个人一起联袂出府。
一路无话到了阙门外下车。
秋天时节,天气不似酷暑那么热,但也绝不会像入冬以后那么冷。唯有元仲华和别人的感觉不同。身子微颤觉得好冷。
还是元玉仪心细,看出来。走到元仲华身边,反把阿娈排挤在后,关切问道,“王妃冷吗?”
元仲华顿时变了脸色,转过头来看元玉仪。
元玉仪浑然不觉,满面微笑地看着她。“进去就好了。王妃是不是惦记大王?”
元仲华心思恍惚了,“他……会来吗?”她有点失神了,几乎忘了自己心在何处。
元玉仪眼圈慢慢红了,盯着元仲华,“王妃也寂寞吧?”她抬头望向远处的重重宫阙。“不管大王在哪里,心都惦记着王妃。王妃怎么能明白别人的心思?”元玉仪声音低落了。
元仲华想起许久的冷落,天天要看着高澄和月光在一起。他早就变心了,元玉仪是真的不知道吗?她并不欲向元玉仪解释什么,转过身向着阙门走去,“走吧,别让太上皇后久等。”
齐王府门口,柔然公主郁久闾氏在桃蕊等人的簇拥之下走出来。她今天穿用的都是柔然服饰。头带上灿若星辰的珊瑚、玛瑙、松石华丽而别致。身上是火红色的长袍,系了腰带,显得她的腰纤细而有力。
桃蕊不知道一直汉装的公主怎么忽然今天偏要在入宫拜见太上皇后的时候改了服饰。只觉得公主必然会在宫中的汉装女子中如鹤立鸡群般与众不同。
月光临要上车时忽然回头问桃蕊,“我的弓呢?”她指的是那张射金丸的小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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