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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冉落寞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沈一赫淡淡一笑,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番,说道:“我看你不像一个下人,倒像一位小姐。”
秋冉的脸一红,低声说道:“七少奶奶才是小姐。”
一赫笑起来,面如桃花,“我不是什么小姐。在上官宜鸢眼睛里,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姑娘。不懂什么是情调、不懂什么是艺术、更不懂什么是真爱。”
秋冉对她的话迷惑不解,为什么宜鸢会不喜欢眼前的七少奶奶,七少奶奶命命随和又亲切啊!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影子。
一瞬间里,秋冉恍然大悟。指着沈一赫说道:“宜鸢小姐的心上人是——”
沈一赫点点头,“宜鸢所爱之人就是我的丈夫。他们曾是师生。”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相笑。许多解释不通的事也就解释得过去了。
秋冉放下心中的芥蒂,长谈一声,娓娓道来,“不瞒你说,我真的是一个丫头,阿霓小姐嫁到松岛,我就随着她一起嫁过去。在那里我度过快乐的三年,认识许多人。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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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起来。”一赫把手绢递给秋冉,自己忍不住跟着唏嘘。
回忆中的故事都是往事如织,人儿如画。隔着人群的皮影戏儿,看得到,摸不着。一赫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心里挣着一份怎样的韧性支撑到现在。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若不是真做了佛,就是爱疯了头,一脑热跳入无间地狱中。
秋冉小声啜泣,肩膀抖得厉害。她做上官宜鸢做腻了,日日夜夜,慢慢地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谁。她还是深爱上官清逸的顾秋冉吗?她迷惑了袁克栋的心,也迷了自己的心。
惠阿霓说得对极,她不是一个好演员,演着演着就分不清什么是戏什么是真实。
上官宜鸢一来,她就像要退场的小丑,必须马上要躲到阴影中。
“看我这个人……一点克制力都没有。”秋冉挤出笑容,拿手绢擦着眼泪。“说到底,这事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私心要为清逸报仇。”她拉着一赫的手,真诚地问道:“七少奶奶,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坐在这里,如井底之蛙,什么都不晓得。王靖荛死了,是不是引起轩然大
波?”
“何止是轩然大波啊!”沈一赫叹道:“今天早上,我和德谦还在笑谈。三哥一怒为红颜,现在腹背受敌。要么战,要么下野。摆在他眼前的就是这两条路。”
秋冉一惊,脸色煞白。万万没想到,王靖荛的死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不会……这么严重吧?”
“怎么不会?”沈一赫道:“报纸上天天是口诛笔伐,说他不配领导新军,不配做这个五省联军总司令。各地的学潮运动此起彼伏,压都压不住。广州的护国、护法运动如火如荼,就快要烧到平京,还有——”
“还有……”秋冉再坐不住了,焦急地嚷道:“我去警察局自首,杀害王靖荛的人是我!应该由我来承担这个责任!”
一赫摇头,“你想去警察局也要看能不能出得这个院子。去了警察局,你怎么说你的身份,是上官宜鸢还是顾秋冉?”
秋冉脸一僵,声音发硬地说道:“当然是顾秋冉。”
“既然是顾秋冉,你又怎么出现在会场,怎么会有枪,和司令又是什么关系?这些东西,只会越描越黑,到最后什么都说不清楚。我想,这也是三哥宁可一个人承担下来的原因。他不希望把事情再扩大。就这样打住!”
秋冉失魂落魄地坐下,能吗?真的能打住吗?
“快看啊!下雪了!”
不知是哪个孩子喊了一嗓子,接着肇君拉着仕安的手m笑嘻嘻地跑进屋来。仕安捧着手里的小冰凌,拿到秋冉的眼前,“妈妈,快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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