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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了闭眼,转身去穿衣。
那些黏腻的衣服被他勉强穿在身上,他整理发冠,又恢复了那副孤傲冷漠的样子,推门出去。
薛兆守在外头。
看见张相出来,他连忙迎上前去,目光却控制不住在观察张相的神色,企图从冷漠的外表下看出一夜放纵的端倪。
张瑾平声道:“拿帕子、水盆过来。”
“啊?是……”
薛兆急急忙忙去吩咐,片刻后,又看见张瑾亲自拿着水盆帕子进去。
姜青姝看他折返,倒是挑了一下眉,看他亲自把帕子浸了水绞干,递给自己。
“把血擦去。”
女帝这副样子,实在不适合被别人看见。
她接过帕子,仔细去擦,待到丝帕上浸满了血,她又重新递给他,由他洗去污血绞干,再递回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
难以想象,他们都会这么冷静地收拾残局。
也是,犯不着哭天抢地,白白落了下乘,就算他在乎,也要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才可以,否则这都三十岁的人了,会被她嘲笑的呀。
姜青姝真的很想知道,张瑾冷静的外表下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事后怎么对付她?
她突然说:“宫外有人正在待命,这件事如果你不想让阿奚知道……”
“臣生平最厌恶受威胁。”
“你不是很擅长做这种交易吗?”
同样的一件事。
上次,是他冷眼旁观,与人交易,保王家。
这次,是他亲身受辱,受她威胁,杀王家。
“替朕灭了王氏一族,朕要灭得,干干净净。”
他冷笑了声,再次把拧干的帕子递给她,“可以。但是陛下不要得意的太早。”
他盯着她,看她手指绞着丝帕,擦去了最后的一点锁骨残留的血,没有回答他的话,仿佛真被他这句话吓着了似的。
是表象。
每个帝王都擅长伪装。
张瑾起身出去,衣袍掠起一阵冷风。
片刻之后,外头把守的内禁军如潮水般撤去,邓漪带着宫人急急忙忙进来,服侍陛下更衣。
她安静由她们梳发,说:“今日之事,不必让彤史记载。”
“可是……”邓漪压低声音:“若张大人有了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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