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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把匕首。
裴朔注视着谢临的眼睛,缓声道:“谢氏一族,曾有过数任品行贤德的宰辅,也曾有子弟上过疆场、为国尽忠,如今仅出一个乱臣贼子,何以掩盖这谢家列祖列宗的累累功绩,何以影响这百年来的声名。”
“谢大人心里明白,该怎么做。”
谢临注视着那把匕首,没有说话。
也许,他心里隐隐有答案,可是时到今日,终究过于悲凉,难以接受。
裴朔又说:“下官只是区区门下省给事中,人微言轻,但下官可以向大人保证,只要大人能即刻立场,令在场的文武百官都看清谢大人的忠心,以陛下之仁慈,又如何会真的诛灭谢氏全族。”
“如此,也能挽回如今的大局。”
谢临沉默。
许久,他叹了一声,闭目问:“你以何名义保证。”
裴朔说:“以天子之名。”
是天子亲口许诺过的。
谢临终于明白过来,“看来,陛下早已料到今日之事了,她……果真已经是个合格的帝王了。”
裴朔微微一笑,道:“陛下的确早有察觉,谢尚书败局已定。所以,谢大人今日之行,实属大义。”
谢临颤抖着右手,缓缓接过裴朔手中的匕首,握紧在手中,随后他扶着墙,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好几次差点跌倒,裴朔连忙伸手搀扶他。
他低声说:“如果陛下真的能饶过那些无辜的谢氏子弟一命,老臣去了九泉之下后,也会在心里感激陛下,死而无憾。”
裴朔笑容微微敛去,注视着谢临。
“下官向大人保证。”
谢临大笑了起来,连连道了几声“好”,随后拿着那把匕首走了出去。
那一日,在场的很多人,都亲眼目睹谢太傅是如何站在那里,对大昭历代帝王、谢氏列祖列宗代其子谢安韫向他们谢罪,连守卫的士兵看到谢临如此,都惊疑不定,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谢临将匕首直直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血溅三尺。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有人声嘶力竭地哭喊,有人喊着救人,还有人痛斥这些胆敢谋反的叛军,这毕竟是谢安韫的亲生父亲,守卫的将领见谢临自戕而死,也彻底惊呆了,慌了神。
他们一乱,赵德成和姚启便合力击杀这些士兵,将被劫持的人尽数救出。
谢安韫被活捉。
他终究是败了。
至此,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姜青姝高踞马上,诸武将纷纷在马下单膝跪地,沉声复命。
“启禀陛下!金琮、孙辽等人殊死抵抗,臣已悉数斩杀!西边已平定。”
“启禀陛下,南面已经平定,除了御史房陈等三位官员受伤以外,其余人安然无恙。”
“禀报陛下,臣已重新巡查完四周,确认叛党已被肃清完毕。”
“启禀陛下,京城与南苑之间的传讯士兵的尸体已被杀,方才京城已重新派人传讯,那边的叛乱已悉数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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