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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艽絮絮叨叨说完,林稚却沉默了好半晌。
直至罗艽御着剑穿林过山海,林稚仍然未回话。
罗艽只叹出一口气。“你会觉得我残忍么?毕竟我握着的那些残肢,也曾是活生生的人。我现在要做的,也是拿这些……弃尸,重新炼一副蛊。”
林稚终于回了话。
“不会。”她道,“那些人作乱在先,你不过是去压下祸害。只是……我不晓得,她们为什么要制出活死人呢?”
为什么要制出活死人?
罗艽也不明白。
罗艽只道:“百年前的陆离辛仅仅是为了证明一件事。可能皇城里那些人……也是为了证明什么吧?”
或者是忌惮她者,于是得手里握着些什么,才好放心。
岂料林稚忽而笑了声:“你还知道百年前陆离辛咋想的啊?”
罗艽未回话,亦不置可否。
“只不过,倘若真按你说的周宁王才是乌衣鬼,那一切好似又说得通了。”林稚道,“我先前总想,叶长老隐约是疯了点,但又不傻,谁会杀了人再把头挂自家门口?可不论如何寻查,所有证据都指向她——我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直到前日晚上,也就是你被捉住的那晚,我听见周宁王一句,‘因为她该死’。”
“后来,他也与国师说:用寻常人的法子当然解决不了大魇。可天下一人一口唾沫,总能将她淹死。”
林稚叹了口气,“乌衣鬼的真相不重要,受牵连的人不重要。平白无故失去性命的清都人与那些男童……亦不重要。宁王大抵只在意,是否能炼就一副天下至毒的乌衣鬼,好教旁人敬他怕他。”
是啊。罗艽听着,心下亦叹,至于我可怜的阿洲的处境,谁在意呢?
可开口,倒是宽慰为主:“别担心。别的我不敢保证,但那周怀元必定死相极惨。自古被修道者稀里糊涂骗进禁术的凡人,几个有好果子吃呢?凡人以为自己正驭着修道者行己所不能行之事,未想到,其实自己才是猎物。或说是弃子。”
林稚却笑了:“我没担心。眼下你与阮长老、许长老,还有叶长老,齐心合力,一定不会失败。”
罗艽御着剑横冲直撞。
她与林稚聊了许久许久,头顶的日光隐约斜下。
罗艽终于在视线中瞧见一片岩熔似的红石山。
虽然极远极远,但罗艽好歹算认得出。
她揉了揉被风吹得发胀的眼睛,于心下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没有行错方向。
却听身后白鹰发问:“只是,你这么做,值得吗?”
罗艽听得一懵。
她按了按自己的归尘剑,减缓行速,将白鹰捧在胸前:“什么值得不值得?”
林稚问:“小蕉,你本可以明哲保身。可如今如此赴汤蹈火、东奔西跑。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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