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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笑得花枝乱颤,转过头来对王嫔与十六福晋道:“还不快点谢赏,连我都眼红了,这曾孙女一来,可是入了太后的眼了。”说着,又笑着奉承道:“借太后吉言,今儿得了太后的赞,又得了太后的赏,也是这孩子的福气呢!”
王嫔与十六福晋上前,身子已经插葱似的,矮了下去谢赏。
太后笑着摆摆手,叫她们起了。
宜妃又笑着说道:“太后,这孩子十五个月了,还没起名儿,要不然就恭请太后赐个名儿。”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寻思了一会儿,道:“小名就叫宝音吧。”
屋子里众人,除了几个年轻贵人与十六福晋进宫年头短,对蒙语不甚熟外。其他德妃、宜妃与王嫔都是学了半辈子蒙古的,自然是晓得这“宝音”的意思。
宝音,是蒙语,换成汉话,就是“福”的意思。
用这个做孩子的小名儿,又吉利又大方,甚是妥帖不过。
这次却是连宜妃也起了,同王嫔与十六福晋一起谢过太后赐名。
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就听殿外太监扬着公鸭嗓道:“启禀太后,礼部侍郎、二等伯曹寅之妻李氏同和瑞郡主奉懿旨前来请安。”
屋子里的热闹瞬间冷了下来,太后看了看德妃,又瞧了瞧宜妃,微微皱眉,吩咐边上的内侍传人。
早些年,太后这边也是有不少外命妇请安的。
因这几年体力不支,老人家怕吵闹,除了圣寿节一并受礼外,其他的命妇都见的少了。
偶尔召见两个,也不外乎是经年的老人,过来讲讲古什么的。
这次破例召见李氏,太后心里却是置着气。
老人家上了年岁,这性子就执拗起来。
她有个嫡亲的侄孙,想要留在京里这边当差,却是因各种家法制度约束,只补了个虚缺,整理日无所事事,隔三差五便要来太后这边撞一次钟。
曹家倚仗的,不过是孙氏当年照看康熙十来年的情分。
这点,让太后心里很不舒坦。
她同康熙现下虽是母子情深,但是早年的关系生疏得紧。
曹家不过是包衣奴才,只因沾了孙氏的光,儿子为高官,孙女栓婚郡王,孙子指了郡主,加上阖家抬旗,这已经是天大的体面。
如今,连个妇女怀孕,都要使唤内务府的嬷嬷,这依然是王府待遇。
太后这边的亲戚,却是连个奴才也比不上,老人家心里怎么会舒坦?
虽说李氏在去年圣寿节时,也曾随同其他诰命进宫请安,不过是站在人群里行礼罢了,太后没大留意过。
少一时,李氏与初瑜已经随着内侍进来。
走进屋子几步,婆媳两个都蹲了下去。
李氏操着生疏的蒙语,口称:“奴才李氏恭请皇太后圣安。”
初瑜这边则是换成了:“曾孙女恭请太后老祖宗圣安。”
太后听着李氏说着蒙语,微微一怔,随即看看初瑜,估计着是曾孙女提点的。
要是李氏是个遍插珠翠的庸俗妇人,太后的气还能消消。
偏生李氏举止有度,身上虽说穿着一件素淡的草绿旗袍,但是袖口与衣领的流水纹却绣得极为别致,露出几分不凡来。
太后心中越发厌恶,只觉得如今这人心不古,乱了纲常。
这奴才倒是比主子越发有谱,实是让人不待见。
“嗯,起吧!”过了好半天,太后方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淡。她的脸上绷得紧紧地,带着几分挑剔,打量李氏。
她的视线在李氏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滑过,心里却是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了。
曹佳氏与曹颙姐弟,她都见过,晓得都是品貌端正的孩子。
眼前这个女人,也算是有福之人,只是福气太过了,卑贱之人怎么受得了?
太后心里正嘀咕,李氏与初瑜婆媳两个已经起身。
看到李氏容貌的那刻,太后却是不由地一慌神,脸上显出迷茫之色。
宜妃与德妃都在暗中留心着太后这边,见太后如此,心里都是纳罕不已,这时,就听太后道:“李氏,你到炕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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