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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已经是困乏,但是喝了茶的缘故,曹颙倒是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将到三更天才阖眼。
到了四更,曹颙又被唤起,今儿畅春园有朝会,要赶到丑正(凌晨二点)在西直门出城。
宿醉难忍,曹颙只觉得头疼欲裂,也没有什么食欲,喝了半碗蛋花汤,就撂下筷子。
出了梧桐苑,到了兰院门口,曹颙望了望里面,见上房灯火起来,才与初瑜一道进去请安。
自打李氏再次怀孕,曹寅心疼妻子,每逢出城朝会时,便叮嘱李氏无需早起。
李氏哪里是娇纵的人?除了怀孕最初几个月,嗜睡起不来外,往后仍是跟着早早地起了,服侍丈夫上朝。
曹颙进去时,李氏正给曹寅正衣冠,见儿子脸色难看,唬了一跳,忙上前过问缘故。
曹寅望向儿子的目光则是带了几分责怪,皱眉道:“多大人了,还不晓得照看自己,就劳你母亲挂心!”
这老两口,越发腻乎了。
曹颙相信曹寅此刻,对妻子的关心,指定是大于儿子的。说不定老人家心中正吃儿子的醋,所以才不给曹颙好脸色。
曹颙哪里会同他计较,扶着母亲到炕边坐好,道:“昨天事儿多,晚上没歇好。等儿子下晌在衙门里偷偷补个觉,就好了。”
李氏听了,迟疑了一下,道:“要不要叫媳妇给你预备块毯子?别再睡沉了着凉,这天虽渐暖,屋子里也阴冷。”
曹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道:“不用,因要半夜赶路,儿子里头穿了好几层衣服。我又不是长生,母亲就放心吧。”
李氏摸摸了曹颙的袖子,见确实穿得不少,方松了口气,道:“打小你在老太君身边,跟个小大人似的,为娘的想要过问两句,也插不上嘴。再大一些,却是放你一个人在京里吃苦,说起来都是我们做老的对不住你。”
这话里话外,却是带了感伤。
曹寅“咳”了一声,道:“大半夜的,说这个做什么?倒是叫孩子们难受,时辰不赶趟了,该走了。”说到这里,对初瑜道:“天还早,一会儿让太太再歇歇。”
初瑜应了,随婆婆一道送公公、丈夫到廊下。
到了前院,曹寅的马车已经预备好,小满也牵了马等着曹颙。
到了马车跟前,曹寅回过头来,对曹颙道:“我有些话要问你,上车来。”
曹颙带着几分疑惑,随即也上了父亲的马车。
东一句,西一句,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曹颙这才恍然,原来不过是见他疲劳,才唤他一块上车的。
都说母爱如山重,这父爱恰似海深。
曹寅待他如此,万吉哈待永庆,也是这样。
果不其然,待在西直门出了城,曹寅便道:“为父眯眯,你既没睡好,也小憩会吧!”
父子两个收了话音,曹寅阖眼假寐。曹颙却没有睡意,想想永庆,又想到父亲也将甲子,心里已有些慌乱。
虽说藏了不少秘密心事,不能诸事对曹寅提及,但是他心里对曹寅未尝没有依赖。
“父亲,要长寿啊!”曹颙轻叹出声,低不可闻。
马车到达畅春园时,已经是卯正(早上六点),这边已经到了不少官员。
众人皆是拿着腰牌,进了园子,在箭厅这边等着圣驾。
少一时,宗室诸王、皇子阿哥也陆续上朝来。
十六阿哥将曹颙叫到一旁,脸上尽是欢喜,道:“已经有准信了,你算是得偿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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