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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西四牌楼,就见前面一户人家门口挂起鞭炮,“噼里啪啦”地放起来。
李氏马车所用的马,都是马场用心调教过的,并不怕吵杂之声。所以车夫稳稳地挥着鞭子,继续前行。
看着有衙门的人从那家门口出来,曹颙也不禁眺望过去。
小满骑马跟在一旁,勒了马缰,上前道:“大爷,是桂榜放榜了,顺天府的差役过来报喜。咱们是不是打舅老爷家出来的早了,要不然说不定就能赶上那边的热闹。”
曹颙点点头,就见那边宅子里,走出一个喜气洋洋地中年男人,跟了那几个差役身后。看着装扮打扮,并不像是管家之人。
这时,刚好有几个人过来,对着那人抱拳道:“恭喜赵四爷高中,早就晓得四爷不是俗人,下了六次场,终于六六大顺,往后定官运通达,还得记得提挈我们这些街坊才好。”
“同喜、同喜。”那“赵爷”忙俯身地回礼,眼睛已经笑得张不开。
这时,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童子,从门里蹿出来,抓了那“赵爷”袖子,垫了脚道:“爷爷当举人了,爷爷要当官了……”
那赵爷低头抱起童子,回头看着破旧的大门,不知说了句什么……
曹颙收回视线,内城住得都是在旗的人家。但凡有些根基的人家,都不会吊死在科举一跳绳上。
这个赵四爷,若不是家道衰落,也不会下场六次,年过不惑,还走科举这个独木桥。
想到这里,曹颙对李诚是否能高中,有些拿不准。
李诚就算看着伶俐些,毕竟年岁有限,与那些读了十几年书,或者读了半辈子书的考生同场,并无稳妥的把握。
小满已经在旁说道:“今日放榜,明儿有鹿鸣宴。李家表少爷得了报喜的信,说不定病就好了,也省得太太同大爷操心。”
许是因为曹頫十六岁中举,曹项十四岁初次下场、十八岁为探花,在小满心中,科举并不算什么,所以没想过李诚可能会落第。
在他看来,若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千里迢迢地快马赶来,那不是吃饱了撑的。
等到回府,曹颙刚下马,就见门房上前禀道:“大爷,程家七爷带人来给大爷请安,在偏厅里候着。”
曹颙下马,将缰绳递给小厮,迈步进了院子。
偏厅中,程梦显看着眼前略带拘谨的郑燮,有些不解,低声道:“克柔兄,论起来,兄同曹爷也有同门之谊,因何这般拘谨?”
这说的是郑燮师祖曾为曹府西席,为曹颙夫子之事。
郑燮闻言,脸上带了诧异,问道:“七爷,这从何说起?”
程梦显被问得一愣,倒是有些糊涂,道:“难道是讹传,不是说曹爷同令尊一样,都是宋大家再传弟子么?”
从去年开始,程梦显就极为关注曹颙,恨不得将曹颙相关的事儿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曹颙的字,在京城官场也算出了名的。就是这两年,也常有上曹家求字的。所以,他是书法大家宋斌臣再传弟子之事,并不是秘密。
郑燮闻言,道:“许是时隔久远,没有听家父提过,不知此事。还请七爷体恤,勿提此事,学生只为谋馆而来,不好攀附。”
程梦显皱眉看着郑燮,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家里都揭不开锅,都沦落到街头卖字,还不知变通。换过其他人,想着曹家的关系,早就上门打秋风了。
毕竟,世人对“尊师重教”甚为看重,曹颙又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念着同门之谊,也会伸手帮衬郑燮一把。
偏厅外,曹颙驻足,刚好听见最后两句。
不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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