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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候着的内侍见了他,都是惯熟的,叫一声“靖宁伯”,也不用特地通报便放了他入内。
祁远章客客气气的道过谢,一脚踏进去,只觉得有股冷飕飕的风扑面而来,顿时脑门一凉。
厚重的大门内,是同外边的炎热截然不同的凉爽。
巨大的冰块,凿得方方正正,一块垒着一块,将盛夏时节的酷热尽数挡在了后面。
祁远章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伸手捋了两把,将衣襟拢了拢。
建阳帝畏热贪凉,有他在的地方,都冷得像是冰窖。
祁远章屏息凝神,勾唇微笑,大步地越过冰墙朝后走去。
忽然,他听见了一个说话声。
——“靖宁伯!”
这声音喑哑古怪,不辨男女,像是有人在故意捏着嗓子说话。
祁远章面露骇色,四下张望起来:“谁?是谁?”
他手足无措慌乱的样子,很快便逗笑了长桌后坐着的黄袍男人,直笑得那抹明黄色上绣着的龙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祁远章赶忙扑过去,就地“扑通”一跪,磕了个响头:“微臣失态。”
身形高大的建阳帝,肌肉贲发,正笑得不能自已,闻言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笑,然后向一旁的角落招了招手。
那光线昏暗的角落里便钻出来了一个人。
一个身高不足四尺的人。
头大,丑陋,滑稽。
这是个侏儒。
他穿着锦绣华服,头发却乱糟糟的,枯草般堆叠在大脑袋上,只显得愈发可笑。
建阳帝看着他,嘴里喊出了两个字:“小祝。”
锦衣侏儒便蹦蹦跳跳地跑上前来,站到了他脚边,仰着头嘻嘻地笑道:“皇上,靖宁伯怕是被小的给吓着了!”
他声音粗哑,像是坏了嗓子,笑起来十分的难听。
可建阳帝却像是很喜欢,微微俯身一把将他给抱了起来放到身前长桌上,让他面向祁远章坐了下来。
而后,建阳帝凑近过去,一直凑到了侏儒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起话来。
他声音很轻,声线很细,同他粗犷的长相并不相称。
说了一会儿后,建阳帝往后靠了靠,坐正了身子不动了。
名唤小祝的侏儒则扬声喊了一句:“靖宁伯起来说话吧!”
祁远章便连声谢恩,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定后,他望向长桌上的侏儒,又笑着道了句谢。
这侏儒,是建阳帝的宠物、心腹、传声筒。
比得宠,他也好,霍临春也罢,恐怕都拍马难及。
祁远章面上堆笑,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建阳帝眯着眼睛打量他。
侏儒小祝道:“靖宁伯的腿伤,无恙了?”
祁远章笑着回答:“已经无碍了。”
小祝扭头看一眼建阳帝,回过脸来再道:“永定侯昨日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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