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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茉进屋时,屋内静悄悄的。
她踏步撩开御风的幕帘,就看到靳询一个人坐在方榻赤裸上身,正一圈圈拆着纱布。
男人的身材极好,宽肩窄腰,胸膛高挺,腹肌分明,肌肉线条紧实膨胀而又线条流畅。
拆开的白色纱布松散地搭在他的小臂和腿上,露出了那尚未愈合的血粉色伤口。
他低垂着头颅查验着伤势的情况,几缕碎发落在男人尚且苍白的脸颊边,削弱了他身上那股凌厉锐气,多了些病态和破碎之感。
段清茉的视线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连忙背过身子说道:“怎么不叫王军医给你换药?”
靳询轻轻按压了下伤口,眉头骤然锁起,他用低沉的声音道:“王军医家中有事,我便允他回家了。”
“那我再去为你寻一寻府中的郎中……”段清茉红着耳根说道,作势就要离开。
靳询瞧见那朦胧的身影就要远去,他的拇指用力,男人立马痛呼出声。
这近乎自残的举动顿时让段清茉停住了脚步。
靳询趁热打铁的说道:“府中没有旁的郎中,而且若是他们上药手法不当,刺激到了我,我又发狂了可如何是好?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你,不如你帮我换了药就是……”
“王爷,你那毒素分明都已压下去了,哪里会那么容易失控发狂?非等着我给你换药,你这身子是不要了吗?”
啪啦。
幕帘被撩开,段清茉近乎是带着怒气地走到靳询面前,一双杏眸倒影的都是靳询的面容。
靳询用力不轻,那原本都结痂的伤口又溢出新的鲜血。
蜿蜒的血迹沿着男人饱满紧实的胸肌滚落,宛如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在他肌肉的沟壑间扭曲爬行。
段清茉瞧着那血迹吓了一跳,她顾不得男女之防,连忙用干净的纱布替他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
然后又重新敷上止血镇毒的草药,替他包扎好伤口。
靳询一动不动,宛如个木偶般由着段清茉摆弄。
那双丹凤眸紧紧注视着段清茉带着怒气的面容,一刻都不想离开。
段清茉哪里注意不到他炙热的眼神,她咬了咬唇冷硬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王爷如今也快年过三十,何处要做出这等孩子气的事?”
“孩子气吗?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十年前装病留住我的事,今日学着用了用,没想到还真的好用。”靳询缓缓说道,记忆力又一点点浮现出十六岁的段清茉同他吵架,故意洗冷水澡弄得自己发热让他心软看她的荒唐事。
段清茉自然也想到了这事,羞耻之色涌上心头。
她哪是真是荒唐,竟伤害自己的身体去换靳询低头!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你还提它做什么?我还记得你当时为了夜里翻墙来看我,差点没被我父亲当刺客抓起……”
“是吗?若非你与我置气,故意叫那侍卫在墙根巡视,我岂会措手不及被人看见?”
“你武艺向来不佳,若是你当时费心苦练,又怎么会被发现?”
“你不是最讨厌那些满身汗臭的习武之人吗?”
“我哪有讨厌……”
段清茉下意识地与他拌嘴,可是抬眸却看到靳询认真凝视她的样子。
他好像在听她讲话,好像在与她争论那些前尘往事,这样的他们像极了小时候。
可靳询那双丹凤眸中,再不见当年的清冷润朗,澄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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