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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得没边,一句娈宠就值得高兴成那样?
梳洗才罢,官卿垂落半湿的柔发,朝南坐在靠近火钵的书案旁,埋首练习书法。
谢律斗胆想替她研磨,被官卿轰走了,她睨着他:“让珠箴进来研墨。”
谢律不肯:“卿卿,我比她更好,更顺手,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的手没规没矩的,眼看就要触碰到她的墨砚,官卿倏然斥责道:“住手!不用你拿!”
谢律的手,像碰了一根尖锐的钉,惊慌地从那上面拿来。接着官卿便发现,维持了一整天的好心情的脸,仿佛裂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她突然感到无比烦躁。
“出去——”
谢律哀然地望向她:“卿卿,你不原谅我,也不会喜欢我了对不对?”
上次他就问过这个问题,当时官卿没有回答。
好像只要她不回答,谢律就可以一直骗自己下去一样。
他迟早会下船,离开魏国,做他的陈国世子,陈王,他和官卿,将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既然如此,官卿就给他一个答案。
她笑靥如花,霜毫在秀气粉白的指尖捻转,官卿偏过泛着玉石般清辉的脸颊,隔得这么近,看得这么专注,谢律甚至能数清她脸颊上细腻的绒毛,像早春绒绒的绿野。可她一出声,便似冰刀一柄柄地戳他的心。
“我当年真的很喜欢你,谢律,我曾喜欢你到,为了你刀子插自己的心,喜欢你到,割掉自己的肉,喜欢你到,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心甘情愿地违背誓言,留在你身边,受你的哄骗。”
她吐字缓慢而清晰,沉稳而有力。
“可是,我的喜欢,你稀罕吗?两城宴上,我哀求你,让你不要把我送给别人,可你还是答应了魏国的条件。谢律,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我不是魏国的公主呢?我早就已经真的死了,若不是遇刺死在淮河上,便是因为旧伤怀孕和水土不服,死在了颠簸流离的途中。”
若说方才谢律的脸还有一点血色,此刻已经完全泛白,他的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
可最终,他只是道:“对不起。”
是他没有做到,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胡乱承诺,却又害她泪洒陈国。
谢律,根本就没有脸,却奢求她的原谅。
可也是这一句话,让谢律再一次眸光亮起:“卿卿,书杭他真的是——”
是他的孩子。
她说在北上魏国的途中怀的孕,她当时大着肚子,餐风宿露,一定吃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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