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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名字,姑娘一定是晓得的……”
“断指琴魔。”山海接道。
她想起来了,她听过这个传说。能摄人心魄,役使百鬼,震煞死灵的第十二位走无常,是一位“袖下无手,琴上无弦”的乐师——正如所有恐吓顽皮孩童的睡前故事那样。
竟是山海的故人。
况且是这般耐看的面孔——她本以为他当真像传说中那样,长着一副恶鬼罗刹的模样。
阿鸾再定睛一瞧,发现极月君的怀中卧着一只紫貂。她向前走去,山海也跟上来。
隔着淡薄的袖子,极月君轻轻摩挲着它柔顺的皮毛。
“这是个有灵性的貂。它本住在林中,有天和只大黄猫打起架来,竟把猫咬死了。后来,养猫的夫人到林子里寻,以为是它不愿回去。那时它便躲在树洞里,露出一对儿眼睛,妇人误以为是她的猫,留下些吃的就走了。自那后,它天天都给妇人送些礼,算是报恩,也算是道歉。”
“老妇为此很是苦恼,希望它不要再这样做了。”山海这样说。
“那可不行。报恩这种事,就像报仇一样,即使是接受的一方也是拦不住的。”
极月君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态,长袖抚过光滑的琴身。阿鸾觉得他话里有话,细想却听不出什么意思来。
“但,以后教它送些野果之流罢。于人而言,死物确乎是诡异了些。”
他很轻松地说着,阿鸾侧目看了看山海。山海不说话,静静地望着他。轻薄的光里,她看到山海的眼睛像一汪静而深邃的水潭,于这方安宁下,悄然涌动着别的什么。
“啊……险些忘了正事。此物与你,你且收好。”
极月君抬袖示意,另一只漂亮的梅花鹿从不远处走过来。它低下头,角上架着什么,一端垂下马尾似的白丝绦。山海伸出双手接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不是我在观里用的拂尘吗?我要它来何用。”
“自是有用的。”
极月君用袖口掩在嘴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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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就这么个事儿?”
山海的语气并不恼,但他好像确信此人还有话要讲,却不喜欢他这样卖着关子。
“明日你到浣沙城北的裕安酒楼去罢,到那时,你便知道我要同你讲的话了。”
这番对话,让阿鸾听的是浑浑噩噩,云里雾里。直到第二天醒来,她都分不清昨夜那虚幻的场面到底是不是一场梦了。只是看到山海手中的拂尘,与老妇人窗边如石榴花般红彤彤的一串果实时,她才浮现出一种跨越时空的错愕感。
“走罢。”
山海整理好行囊,站在路口,迎着初升的朝阳,身上那件陈旧的烟白道袍隐隐散着金光。阿鸾困惑地揉了揉眼睛,这才迈着步子追了上去。
他们很快进了城。
正午时分,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商小贩都在卖着吆喝。阿鸾觉得这里与黛峦城的景色别无二致,只有些小物件小首饰的风格,比起故乡有些许差异。
“你好像觉得很无趣?”山海这样问。
“只是……觉得好像,没有我想的那样新奇。和我在大集市上见的差不太多。”
“那是自然,这两座城本就没有隔着太远。”
午时过半,二人如约来到了极月君口中的裕安酒楼。这酒楼装潢得气派极了,雕梁画栋,在高悬的太阳底下煜煜生辉。这酒楼少说有四层,山海站在楼下直发憷,不知这一顿茶钱就要花掉多少盘缠。
“比起我们那儿的是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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