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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自己能做到置身事外,等着历史的车轮拉着她,奔赴那个鼎盛辉煌的最高点。
到底也只是以为。
“沈行之。”她没回头,只轻声细语道,“盐乱一出,自贡必遭重创,先前沿海的食盐生意已经被洗了牌,如果自贡再出问题,真的不要紧么?”
本坐在车内闭目养神的沈行之慢慢睁开眼。
他望着李念,看星辰在她身上落下一片薄薄的幽兰色,低声道:“要紧如何,不要紧又如何?公主已经离开皇城,如今的你,左右不了分毫。”
“如果我回去呢?”李念仍旧看着车外。
见沈行之没回答,她才慢慢转过头,看着他,再问一遍:“如果我回到皇城,是不是就有左右的可能性?”
沈行之坐在马车的角落。
那里星辰不及,李念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知道他大约也在看着自己,像是在权衡什么一样。
许久,他问:“不过青梅竹马,朋友而已,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重要到甚至要在自由之间做选择?”
李念没回答,依旧注视着他。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马车压着坑洼的路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沈行之长长舒出一口气,终究是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李念。”他无可奈何道,“若你真要回去,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放过邵候一家。”
说到这,沈行之干笑一声,仿佛在安慰自己:“呵,你现在回京,私自翻墙出宫的罪名也逃不了,我出身寒门地位低下,品阶不够也入不了皇城,得留着邵二公子,让他冒着惹雷霆之怒的风险去为你求情。”
李念噗一下笑了。
她看着沈行之气鼓鼓的模样,不知为何,白日心里积攒下来的那些不快,眨眼都消失不见。
第二天晌午,自贡下小雨。
雨水不大,却绵延不绝,天空阴沉得瞧不见半点阳光。
北息浑身湿透从外面回来,还没进屋就被佩兰拉住:“你这掉水里了?在这等着,我给你拿个换洗的外衣。”
“不了。”他摇摇头,“我有急事。”
他迈过门槛,绕过香炉,拱手道:“主……”
沈行之立马抬手放在嘴边,比了个“嘘”。
他书桌旁的躺椅上,李念盖着小薄毯子,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北息了然点头,压着声音长话短说:“和长公主预测的一样,那补贴和朝廷没关系,为此张茶还专门写信给邵侯了,我把邵侯爷的回信给截了。”
他拱手把信呈上。
“张茶大人的家臣带着的,快马加鞭往巴中赶呢。”
“人呢?”沈行之把信拆开,拿在手里抖了下展开。
北息小声说:“打晕了关在后面柴房了。”
沈行之了然点头,看着信上的内容。
邵思昌将从没听过补贴一事,以及将盐务出问题,有可能是江浙那群反贼换了地方这些关键信息,一五一十都写在信中,末了还敦促张茶兹事体大,务必彻查。
沈行之合上信,眉眼低垂。
这信,能证明邵思昌的清白。
他缓缓侧目,看着睡得深沉的李念,从怀里拿出火折子。
烧了。
他说留着邵安,可没说要一并留下邵候府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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