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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瑾恼羞成怒道:“自个儿愿意丢脸和别人逼着你丢脸是两回事!我喝醉酒愿意学狗叫是因为我高兴,若是别人逼着我学狗叫就是耻辱!”
“骂你的那不长眼家伙不是被你用仙人跳设计,折腾得半死了吗?气也该出得差不多了,总不能躲一辈子吧?”老高苦口婆心,“何况大将军巾帼豪杰,长得虽然爷们点,细细看去却也不差,你比比俺家那贼婆娘,独眼黑胖,凶悍霸道,稍微对路边女人多看两眼,就能操起木槌追着俺揍上两条街,还不是一样混了那么多年。”
夏玉瑾冷冷哼了一声。
老高叹了口气道:“老头子活了六十年,也看透了。女人最重要是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真心真意地顾着你,其他相貌啊性子啊,统统都是虚的。”
夏玉瑾冷笑道:“她会对我好?太阳从西边起吧?”
老高再给他斟上酒道:“没相处过,咋知道呢?”
夏玉瑾摇头道:“老子是个爷们,说不要就不要!决不受女人压制!”
“说得好,南平郡王果然够爷们!”
随着响亮的鼓掌,破竹帘掀开,寒气扑面而来,进来的男子瘦高身材,穿着身朴素青衣,银鼠夹袄,踏着长靴,披着避雪斗篷,脸上被冻得发青,五官看似平常,却很吸引人视线,尤其是那双细长眼睛,半眯起来,就像头玩弄猎人的狡狯狐狸。
“胡青?”
“胡青兄来了?快来喝一杯。”夏玉瑾急忙让老高再拿个酒杯来。
胡青嗅嗅空气中的香味,尝了口羊肉,笑道:“亏你找得到这家小店,味道绝了。”
夏玉瑾自豪道:“那是,满上京吃喝玩乐,能有人比我精吗?东西呢?”
胡青伸出手,纤长的指头上挂着个小葫芦,轻轻放在桌上,拔开塞子,沁出阵阵酒香。
夏玉瑾闻了闻,赞道:“果真是东街巷口望阳楼埋地下十八年的女儿红,不用权势压人,那吝啬老板居然舍得卖给你?倒是使得好手段。”
胡青朝他摊开手掌道:“愿赌服输。”
“老子还会赖你赌账不成?”夏玉瑾在袖中摸了半晌,抽出张一百两银票,拍入他手中,又问,“要不要再玩几把骰子?”
胡青摇摇头:“人贵自知,我摇骰技术不如你,不赌也罢。”
女儿红斟上,驱了寒气。酒过三巡,饶是夏玉瑾酒量颇大,脸上也开始发红。他呵出两口白气,缩入貂裘,毛茸茸的一团,迷蒙醉眼看着窗外飘着的雪,想起几天前雪中那条站得笔直的红色身影,心头烦恼万千,只不住地叹气。
胡青道:“你醉了。”
夏玉瑾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惆怅道:“你说,那家伙为何如此顽固?”
胡青问:“谁?”
夏玉瑾仿佛没听见他的说话,自顾自答:“她嫁我也没半分好处,不过是为全圣上面子……我新婚之夜闹得如此荒唐,她只要顺势将我揍一顿,再闹腾个两年,便可以和离。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胡青道:“她的心思不好捉摸,或许是喜欢郡王你相貌?容易摆布?”
“对!言之有理。”夏玉瑾醉醺醺地点头,说话开始颠三倒四,“定是我长得太好看,正对山大王的胃口。”
胡青同情地点头:“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夏玉瑾想起一事,抬头问:“兄弟,你的母老虎呢?总该比我家那头好吧?”
胡青苦笑道:“在下并未娶亲。”
夏玉瑾爬起身,惊奇地将他上下打量,口不择言道:“你看起来比我还大两岁,虽然是没什么用的低微小官,也算是官身,怎会独身?啊,莫非是有难言之隐?不怕,兄弟我认得个很厉害的江湖郎中,他的壮阳药最是有效!待会就带你找去。”
“不是,”胡青给这醉鬼闹得有几分尴尬,解释道,“我喜欢的女子嫁人了。”
夏玉瑾鄙视道:“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也罢。”
胡青摇头:“她是被父母所命嫁人的,而且嫁的是个混球。”
“干!这女子爹娘的眼珠长屁股上吗?放着你这样的好女婿不要,偏偏挑个混球?”夏玉瑾很有义气地拍着胸脯道,“别难过!待兄弟给你想办法,给这女子的相公下仙人跳!派美人勾引,骗光他家产,打他闷棍!非闹得他夫妻和离!让你去重新娶回来为止!”
胡青似笑非笑道:“以后再说吧,你现在东躲西藏的,也不容易,晚点先想个法子回去应付将军吧。”
“应付什么?你也看不起我?!”夏玉瑾白净的脸色涨得通红,气势汹汹地嚷,“老子才不怕那头母老虎,回去非……非休了她不可!”
胡青摇头:“慢慢来,别冲动。”
酒意正酣,谈兴正浓。
竹帘猛地挑起,一个七八岁穿着破烂的男孩冲进来,跑得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几滴汗珠,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老大!将军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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