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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话,沈北歌眼泪彻底决堤,仿佛是将这许多天的恐惧无助一道哭出来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不住的点头。
祈清和回眸,目光里藏了探究,她望向一旁安静的应知离,开口道。
“能让我看看沈北歌的梦吗?”
应知离清澈明亮的眸子抬起来,漾开一丝涟漪,温柔和煦,声音淙淙。
“哪一场呢。”
祈清和笑了笑,回答。
“妄念错觉。”
应知离抬手,手中涌起团团白光,汇入沈北歌眉心。
沈北歌逐渐陷入沉睡,祈清和扶着她,让她坐靠在药堂中一张扶手圈椅上,随着沉睡愈深,堂屋中逐渐凝出层层团团的白雾云彩。
每场藏着记忆的梦都像一团云,蓬松柔软。
梦境,通常映的是修士的道心。
过去,现在,未来。
应知离覆手随意操控梦境,手心幻化出一小簇茸茸的,灼目纯净的光芒,一线一息牵连不同梦境,轻盈如浪层层绽开。
梦是有颜色的。
有些梦宏大,耀眼夺目,有些梦渺小,干瘪凋零,应知离说,颜色愈深愈黑,就意味着一段不好的过去,是苦涩的梦。
祈清和零零散散看尽沈北歌明媚自在的修道人生。
在一团粉嫩活泼的云彩里,燕泽沈家灼灼桃花遍山而开。
年仅十岁左右的沈北歌身着桃夭罗裙,挽着垂鬟分肖髻,杏眼秋水盈盈,乖巧跪于花树下。
沈家家主笑得和蔼,慈爱道:“北歌,你大病初愈,从今以后就在我座下修习。”
娇小的沈北歌歪了歪脑袋,问道:“我姐姐呢?”
沈家家主眸色微变:“你自小身体不好,你姐姐寻回并蒂花救下你后,不知去向,所以你也要好好修习,才能寻见她。”
看到这儿,祈清和明白过来,原来,沈北歌本应早殇殒落的身体能踏上道途,皆是并蒂花的功效。
她知道这四海仅此一枝的奇药。
传闻世间曾有一建木神树,枝生含苞并蒂双花,其名长生永乐。
长生医百毒,永乐塑道骨。
沈北歌身负顽疾,多半以长生花维系性命。
她定了定心神,再度看向梦境。
沈家看起来待沈北歌极好,对她无微不至亲切呵护,舍不得让她离开燕泽城。
沈北歌练剑修道,无忧无虑,甚至误以为自己与同门大师兄两情相悦。
漂亮娇俏的粉色云彩羞怯地躲了一下,染上一抹浅绯的光晕,又飘远了。
“祓除心魔,其实是以一种新的情绪弥合伤痛的过程。”
应知离轻轻叹气,指尖光芒再现,似乎想再牵来一场梦境,层层团云簇拥着聚在他们二人脚下,左顾右盼,好奇又自觉地分出一条路,可等了须臾,却什么也没等来。
他微抬手,手心如线的光又明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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